（二）姐妹

芷泉想着前世因为这个玉雕白菜埋下的祸根，不禁嘴角填了一丝笑意，更添真诚。苏瑞接过了，喜得爱不释手，孩子气地连声道谢，朱姨娘也是千恩万谢，虽说以前还是女儿家的时候，这类玩意儿也见过不少，但是家常送给孩子的，也是有些太贵重了，心里对芷泉也就多了一丝情谊。

又坐了一会儿，朱姨娘帮苏瑞把玉雕小心翼翼地别在苏瑞的腰上，又和芷泉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芷泉笑道：“姨娘别怨我不送你，实在是身子不好。”朱姨娘笑着说：“姑娘快别说这话，赶紧歇着吧，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自己醒过来后，朱姨娘竟然是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芷泉不免觉得有些讽刺，嘴角噙了冷笑，仍旧是拿了早晨的书继续看起来。春燕看出芷泉有些不大开心，连忙给芷泉倒了一杯红枣桂圆茶，热热地送到手中：“姑娘，喝些热茶，暖暖身子。说起来，老妇人也真是疼姑娘，前几日你躺在床上昏迷时，老妇人抹了半天眼泪呢！不说老妇人，老爷、夫人、大姑娘也都担心得什么似的，还好，御医瞧过以后，说将养几日就无大碍了，姑娘啊，这是福大命大，日后还会有大造化！”

芷泉站起来笑着用帕子握了春燕的嘴：“你这嘴啊，就停不下来！成日家的没个清净，我看会书，你也不安静安静。”

春燕扶芷泉坐好，笑道：“我还不是怕姑娘天天看书，闷出病来吗？”

芷泉抱着汤婆子，问道：“好好好，那我不看书了。我问你，那天园子里，都有谁在？”

春燕仔细想了想：“秀儿好像在泗水亭后边，远远地，看不真切，倒是采云和翡翠当时就在附近，我拉着姑娘的时候，他们也在帮忙喊人呢！”

芷泉冷笑：“她们是什么时候过来喊人的？”

春燕沉吟道：“姑娘掉下池塘时，我就立刻蹲下拉着姑娘了，太着急了，还没来得及叫人，我喊人的时候周围都没人，过了一炷香时间，她们才跑过来和我一块儿喊人的。”

“春燕，采云和翡翠是老夫人和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我那日是去和老妇人请安的路上出的意外，和老妇人和夫人的院子都隔了一段路，怎么她们能听到动静跑了来？再者说，平时园子里也都有侍弄花草的婆子在，怎么那天早上就那么巧，大家都不在？”芷泉倚在椅子上，看着春燕，正色道。自己前世就是因为这次意外在家昏迷了五天五夜，醒了以后身子损伤严重，在梨蕊阁休养了大半年，错过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和大历朝四年一度的花朝节祭祀花神的庆典。让萧芷洁成为了京城贵人圈子里有名的大家闺秀，自己这个真正的嫡女却被遗忘，间接造成了之后的悲剧。

重来一次，自己在国公府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春燕了，得早早地让她意识到周围是险象环生，才能摆脱之后可能发生的“天灾人祸”。

春燕听了芷泉这番话，怔住了，她从没想到那么多，自己尽好一个下人的本分就足够了，姑娘对下人也都宽和，守着姑娘一辈子她也愿意。

但是姑娘今天这番话，却让春燕意识到姑娘这次落水恐怕不简单，难道是府中有人要害姑娘？春燕猛然想起那日池塘边上确实也太滑了，头天晚上确实下了一场大雪，但是婆子们是会把雪扫干净的，池塘边当时她们没仔细看，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很多冰，却不是雪。

春燕连忙说道：“姑娘，那日池塘边的冰确实有些厚，以往园里的婆子们把雪扫干净了，路上根本没有那么滑，有一些冰，也不会有那么厚。。”

说到这儿，春燕脸上表情失去了平静，凑上前来：“姑娘，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你？”

芷泉点点头，春燕倒还不是想不清楚事儿，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键。“那天姐姐的丫头秀儿和老夫人、夫人的丫头都在园子里，所以很有可能。。。”

“不可能啊！你的意思是她们——”春燕听了以后，失声叫出来。芷泉捂住春燕的嘴，示意她安静下来。“春燕，冷静一点。国公府里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大家大户的哪能真正安宁，只是她们做的隐秘罢了，我在这府里，哪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如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今儿和你提起这件事，也是为了今后能够保全我们。这次的事，权当是意外，但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自是不会善罢甘休，若你还心存疑虑，那么就谨慎些，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下次我会和你细细解释。”芷泉明白现在就让春燕相信自己，为时过早，只有让春燕亲眼看到血淋淋的现实，她才会放弃心中的幻想。而自己，也一定要护好春燕，保全自己。

春燕脸上仍是难以置信，但已经平静下来。两人一时无语。

小丫头小梅从院子里进来，细声细气地说道：“姑娘，夫人院里的采月姐姐说，夫人和大姑娘一会儿来看您。”

芷泉点头，“知道了，下去吧。”小梅退出房间，芷泉招手让春燕过来：“扶我躺着去，别让她们知道我已经好了，你也表现自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