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认真的回忆自己的过往,好似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世上,前几年还是二十岁出头,转眼自己就二十四岁了。我对自己小时候没有什么记忆点了,如果要我讲讲小时候的记忆点,会先从我妈离开我的那段开始。
在我两三岁时,我记得我妈离开了我,很久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反正是隔着非常长的时间不见回来。等到她再回来时,我感觉已经不需要她了,甚至对她感到害怕。
我在小时候就没有妈妈的记忆,觉得没有这个称谓的人存在。相反,我对我爸的存在感知很深,我爸是严厉和暴力的存在。
这里记忆最深的是,在我五六岁上幼儿园,我会躲在山上不去上学,等到他人回来时在和他们一起回去。
等待我的是被告密,我爸用带刺的东西扎我逼我上学,我边跑边哭,说再也不敢辍学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啜泣流泪了,我感觉自己很孤立,为什么不喜欢上学还要被逼着上学。我感觉全世界都和我对立,连我爸都这么讨厌我,我还能被谁接纳。
我后来再也没有逃过课,直到大三时因为感受到外界的恐惧而有意逃课除外。
我在上初中以前都弱视了我妈的存在,直到有一次,我把一年的零用钱半年花完。我妈絮絮叨叨地一直训斥我,把我说哭还不罢休。我感觉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只是为了钱而喋喋不休,一直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上述事件中,我有被抛弃的感觉,感觉世上没有能倾诉的对象。
当我上小学时,我哥上初中,当我上初中,我哥已经开始闯荡社会。
我兄弟俩的交集极少,除了一次例外。我哥上初中,我上小学,我哥带我,给我做饭。
记忆中我哥俩最温馨的是,我躺在我哥的腿上,我哥给我掏耳朵。我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流动。
有一次,我哥带我去初中看露天电影,然而他并没有带我看电影,他给我买了零食后,带我到校外的草丛里跟其他人赌博。
在去的路上,月亮很圆很亮,回去时,月亮已经被乌云遮掩了,要靠打手电筒才能看清回家的路。
在我上小学四年级,我哥到南昌读职高。
我上小学时会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他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记忆中这种行为很自然很轻松。
我现在回忆起来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我现在在生活中的状态会不知觉的用力,这种内耗就会让我对关系退步。
这种天真烂漫的感觉自我懂事起就从来没有过,难以想象我有过这样的状态。
我读五年级,我和村里的两个男孩子玩得好。但有一天,我因为脾气急对一个人发脾气,另一个人帮助他而排斥我。我跟他们分道扬镳,他俩还玩的好,
我对这段记忆有特别的感觉,因为后来的关系都是以这种结局在轮回。
我跟一个人闹了矛盾,他人一定是站在对方的那边,而撇弃我,选择与我作对。最终,我跟所有人都合不来。
我怕被这种关系伤害,在初中时与所有人都隔离,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在学校生活的地方只有两个,方寸的课桌和方块的床铺。这两个地方紧紧地限制住了我,外界有某种力量把我圈在里面。
在初中,我跟着爷爷奶奶,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我奶奶一直霹雳吧啦地说个不停,我爷爷白天一直干着农活,晚上一声不吭地喝着酒。
我爷爷是一个温顺的人,他有两次对我大发雷霆对我的印象很深。一次是种水稻,因为我和堂妹种的不好,全程破口大骂。另一次是,我剥莲子剥得慢被骂。我爷爷好似说,你就是一个废物,连莲子都剥不好。
我跟爷爷奶奶都没有交流,感觉只管我吃住就行了,其他随我怎么都行。
我能体会到我奶奶关心我的是,读高中我上晚自习,我叔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是谁挂了,他发信息给我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上晚自习。
我回去才知道,我家的门被打开。
我奶奶跟我说,我看你家的门打开了,以为你回来了,喊了你很久没有一点回应,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那时真的快被吓死了。
我说我那时在上晚自习。我用这句话宽慰还处于受惊状态的奶奶,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出她对我的担心。
我在一四年准备到南昌读大学,那时正好是中秋节,我爷爷给我买了一袋月饼,还给我三百块钱。我姑姑给了我一百,我奶奶给了我一百。
我能从月饼和这三百块钱感受得出,不擅长表达的爷爷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我上大学的高兴。
在我家乡,逢三十时,集市上就会摆卖玩具,差不多是六一的时间。
其他的同学都兴冲冲的跑到街上买玩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买。下午回到家,我看到我爸给我买的玩具枪,那时高兴坏了。
我爸居然还特意给我买玩具,真是意外的惊喜。但,我把玩具枪弄坏时,又被挨了一顿骂。
我一八年实习不让回家过年,元宵节前回了家。我爸去接我,第一就是带我去吃牛肉汤,很暖。
我第三天跑去会同学,回来坐车下车离家走路得二十分钟,那时差不多是五点。我有一个感觉,我爸会来接我。果然,我的电话响起,我爸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了,说来接我。
这次预言,让我感受到了满满地被照顾的感觉。
我觉得我妈是一个刻薄的人,是一个破坏我独处的人。我需要安静,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被她的念叨打扰。
无论我跑到哪,她都要追着我念叨,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
她一刻都停歇不了,手里总是干着活,好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拿到话语权来指责我们一样。
我现在有那么一丝感觉(现在纠正时,感觉“一丝”这一词用的很微妙),我妈内心是孤独的,做事只是用来替补空闲带给自己的无助感。
我现在的状态也是如此,不会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我就会很无助,很孤立。这样就造成我容易沉溺于一件事,比如打游戏,或者是阅读。
今年过年是我过得最幸福的一个年,我哥三十岁在家相亲,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待到元宵。我因为没有抢到车票没能出去,我爸说推迟一天也好,我能感受到这半个月来我们一家在一起的依恋,希望能多一天是一天。
我很喜欢吃饺子,我妈给我包了两次饺子。这是我仅能感受到她爱我的一种方式,其余时刻她都是刻薄的。
有时,我想用语言来跟她交好,但不出两句又会被她拿其他的事情驳斥。她又要开始絮絮叨叨半天,我也开启逃离模式。
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厚厚的防御,感觉那种防御剥开一层又一层,况且我还没有能力拨开她一层的防御。
我对他人也是披着厚厚的防御,我无法用爱的力量来拨开她的防御。
我妈的存在使我感到坐立不安,好似无论我到哪里,都要被她训斥。
这让我在生活中也是如此,让我到哪都是颤颤惊惊,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感受到完全的安全感。
我到现在也无法透彻的理解我妈,她就像一根刺一样,让我无法靠近。
我也像一根刺一样,他人一样也无法靠近我。
我能靠近我爸,读大学时还跟我爸撒娇,但在我我妈身上完全无法施展。
我妈对关系有深深的缺失,我也对关系深深地缺失。
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她把关系的缺失转嫁到了我哥和我身上。我哥为了逃离我妈,总是不在家待着。我爸也是这样的模式,都选择了逃离模式。
而没有逃离的我,深受她不安没有安全感的影响,完美地把对世界的不安承载到了我身上。
我很承认一点的是,我妈是一个很不负责的人。但,我又替她感到感受,因为她无法理解她对关系的缺失,只是在用破坏的力量来寻求一份安全感。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我完美的承接住了这份不安,这份对世界的不安让我吃尽了苦头,到现在我还在寻找一个能让我感到有安全感的地方。
事实是,没有。我毕业后在南昌考驾照,没工作一直住在租的房子里,即使是一个人,可以不见任何人,我还是感到不安。我想找一个地方钻进去,可以让不安的心静下来,但是,没有,世上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想现在我知道了,我缺失的是关系。我想以后的路上,我会做很多事来弥补在关系上的不足。(我再次读下来,我想我知道为什么用一丝一词了。因为,我妈一点都不为我考虑,为什么我要考虑到她。其实,我早知道她缺失的是关系,可是为什么是作为孩子的我先去理解她,照顾到她这份不安的需求,而不是她作为母亲的一方先照顾到我不安的需求。我想,她永远无法理解,作为理解的一方,我想我有责任照顾到我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