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王灵的早上,整个世界安静美好了许多,暖阳透过窗帘罅隙投入房间,洒在叶答的脸庞上,似乎在告诉他,懒虫,起床吧,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前天在超市里囤了不少货,也顺便买了一口新锅和一些新的餐具,早上叶答给自己煮了一晚鸡蛋面,又热了一杯牛奶,心满意足。
收拾好厨房,将锅和餐具找了个隐蔽的柜子存放,叶答匆匆出门准备上班,走廊里,他遇到了也刚出门的颜诗思,她今天画了很浓的妆,穿着一条黑色长袖高领连衣长裙,有意地遮挡住了自己身上被家暴的伤,但额头和嘴角的红肿淤青,也并非几层粉底可以掩盖的。
“早上好,上班去吗?”颜诗思看到了往电梯走去的叶答,淡淡笑了笑和他打招呼,叶答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痛楚,看来对于受虐狂来说,那点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
“是啊,我听贝塔说,你也在动物园上班,现在是要去动物园吗?”叶答笑了笑。
“嗯,今天是要去动物园,不过我现在得先去生鲜超市备菜,晚点再去园里备餐。”颜诗思很有礼貌地解释道。
叮——电梯到了,两人进入了电梯。
“今天王灵不在家?”电梯里,颜诗思问叶答。
“是啊,你怎么也知道,她和你说了?”叶答好奇地看着颜诗思。
颜诗思一副无奈的表情回应:“如果她在家,早上就不会这么安静了,空气质量也不会这么好……”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我还以为这里隔音效果不错,只有我一个人饱受折磨呢!”叶答无奈地捂了捂脸。
“也是难为你了!”颜诗思安慰道。
“对了,王灵说她去李教授那里待一天,这个李教授是?”叶答还不忘八卦一下。
“王灵的男朋友,李瀚,浩瀚的瀚,你可以自己在手机上查查。李教授来非凡王国时间也才两个月,他俩是在非凡电视台参加一档相亲综艺节目认识的,我还看了那期节目。”颜诗思笑了笑,电梯到了一楼,她便先走出了电梯。
两人下楼后便分别乘车离开了,叶答还是像昨天一样,乘坐达达继续去动物园上班。
“李瀚?”坐在车上无聊,叶答在通讯录里搜索了这个名字。
李瀚,男,66岁,职业是非凡王国表演学院教授,非凡之处是恋童癖。
这年龄,的确是有点大了,这李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够追到王灵这样的小女孩?叶答不禁有些好奇,点开了李瀚的头像相册。
俊朗立体的五官,炯炯有神的双眼,带着浓厚的文化人气息,的确在这个年龄段里,李瀚算是非常帅气迷人的一款了,尽管两鬓已经斑白,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反倒还多了一些年轻人没有的成熟感和沧桑感,怪不得到了爷爷的年纪,还能够撩动十八岁少女的芳心。只不过这人……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呢?叶答看着照片,开始在脑海里回忆。
是他?
没错,就是他!
叶答回想起来,半年前,大表姐贾丽萍的女儿、还在上初三的表外甥女施奕通过了一所知名表演学院的举办的预备练习生选拔,成功成为那所表演学院当届的预备练习生,在那里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集中训练,学院告知,训练完毕后会统一对预备练习生进行考核,如果考核通过,便能够顺利进入表演学院的附属高中学习专业的表演。
就在考核的前一个星期,施奕哭着从学校跑了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愿意再去学院学习。贾丽萍万分着急,经过她多方打听调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宝贝女儿施奕在学校里险些被一个老教授猥亵,还好那天生理期,才逃过一劫。知道自己女儿被一个老头轻薄,愤怒的贾丽萍立马报了警,而且动用了些关系搅得学校声名狼藉,最后经过警方的调查,证实那位猥亵施奕的老教授名叫李翰,65岁,刚从表演学院退休,作为练习生的表演指导顾问被返聘,有严重的恋童癖,这次轻薄施奕已不是初犯,此前就有这种情况,只不过他及时花钱想办法息事宁人了。而这次,李翰是逃不过去了,因为叶答的大表姐贾丽萍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事情爆出后,李翰并没有自首,而是逃走了,逼得公安部门不得不下令逮捕他。这李翰也是厉害,叶答进入非凡王国的前的某一天和大表姐贾丽萍通电话有问及此事,得到的消息是李翰仍旧没有被缉拿归案。当时贾丽萍告诉叶答,警方记录的最近一次关于李翰的行踪是在一个多月以前,当时李翰伪装成出租车司机想要猥亵打车回家的小学女生未遂,然后便弃车逃走,至此再无音讯。贾丽萍电话里愤怒不已,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李翰找出来送进监狱,因为这种人就是个祸害。
如果没有猜错,当时那个猥亵未成年女孩的李翰,早在两个多月前逃到了非凡王国,变成了现在的李瀚,叶答无奈地笑了笑,可怜大表姐贾丽萍动用各种资源来搜捕,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社会败类了。话又说回来,没想到这个老家伙挺厉害的,不但猥亵女童和未成年女生,还能够骗到王灵这样的年轻姑娘,从而满足自己猥琐的欲望。叶答暗自决定,一定要想个办法教训一下这个李瀚,为表外甥女施奕出口恶气!
不过,像王灵这样重口味的姑娘,一般人也不敢和她在一起吧,就算是牵手亲嘴,想想都觉得恶心……车不知不觉到了动物园,叶答打住了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进大厅,一股奇怪的画风让叶答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穿着绵羊服的大块头麻文涛趴在地上,将头埋进一个大食槽里大口大口地吞食和咀嚼着蔬菜沙拉,而一旁的贝塔正蹲在地上,用剃刀认真地剃着麻文涛绵羊服上面的人造羊毛,此时地上已经洒落了一地的人造羊毛……
“园长,上午好,方便的话麻烦您先去花园看看大奔和静静,我正在给涛涛剃羊毛。”贝塔一边剃着毛,一边认真地和叶答汇报工作。
“剃羊毛?这个不是假的吗,怎么还需要剃……”叶答一脸郁闷地刚要接着说,被贝塔一个嘘声的手势打住,贝塔放下剃刀,赶紧拉着叶答走到角落里小声说道:“既然涛涛认为自己是只绵羊,而我们动物园也把它当成一只绵羊,那么我们就应该像对待绵羊一样对待它,否则它会觉得我们不爱它,从而影响心情,从而影响食欲,然后开始生病,然后就会……”
“好了好了,那你继续吧!”叶答看了一眼满嘴沙拉的麻文涛,一脸无语和嫌弃。
“咩咩……”麻文涛似乎是吃饱了,开心地咩咩叫着。
给麻文涛剃完“毛”之后,贝塔便去了一趟卫生间,直到中午十一点也没有出来。
“我来备菜了,贝塔,出来帮忙搭把手!”十一点左右,颜诗思回到了动物园开始准备午餐,她提着一大袋食材吃力地进了门,喊了喊贝塔,贝塔没有回应,还是叶答先听到了声音,下楼来帮忙把沉甸甸的食材抬进了厨房。
“贝塔今天没有来?”颜诗思问叶答。
“你来得正好,贝塔上午帮涛涛剃完羊毛,去了趟女洗手间,现在还没有出来,我不方便进去,你赶快去看看情况吧!”其实叶答着急得要死了,一方面自己实在是搞定不了这三只奇葩动物,另一方面,他担心有自虐倾向的贝塔在卫生间里面出了什么事儿,比如不小心割到了动脉。但是叶答又不好意思进入女洗手间查看,中途他站在女洗手间门口喊了贝塔,贝塔也没有回应,想给贝塔打电话,却发现她电话放在大厅的桌上。
“什么?”颜诗思赶紧放下东西,两人去到了女洗手间门口。
“那个……你进去看看,有紧急情况就喊我……”叶答尴尬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颜诗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进入了女洗手间。
“贝塔,你在里面吗?”“啊……诗思,天哪!你总算来了,我这没纸了,好尴尬,你赶快帮我递点纸进来……”“你吓死我们了,园长还以为你出事了,给给给,纸给你!”“我腿都坐麻了,哎!”“你真是……刚才园长在外面喊你,你怎么也不回应一句,他都担心死了!”“我……这种情况,太尴尬了,我不好意思,就没回应……”“哎,醉了醉了,赶紧收拾完出来吧……”
两位女士在女卫生间的一段对话,叶答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真的是又郁闷又无奈,搞什么乌龙!叹了口气,叶答独自走到二楼的阳台上吹风,好一会儿,颜诗思才扶着贝塔从卫生间里出来。
午饭过后,叶答正在大厅里撸猫,门铃突然响起。
“来了,大中午的谁啊……”叶答好不耐烦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发现张柳穿着一身黑色男款警卫套服,严肃地站在外面,叶答一愣。
“请问颜诗思女士在吗,需要请她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张柳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颜诗思?不对,你不是说要我配合调查吗,怎么要带颜诗思去警局啊?”叶答疑惑地看着张柳。
“通过调查你们公寓的监控,我们发现昨天上午陈案去过颜诗思家,下午才离开,陈案从颜诗思家出门没走几步便倒在了你家门口,后面是打扫卫生的机器人发现并报了警。监控显示,昨天下午整层楼只有颜诗思一个人休假在家,我们怀疑她与陈案的死有关。”张柳解释道。
“啊?我还以为是王灵杀了人,然后畏罪潜逃了呢!”叶答诧异不已,还不忘黑王灵,的确,他昨晚还怀疑是不是王灵干的。
“王灵是午饭时间离开的,和陈案没有碰到过面。好了,你还没有回答我,颜诗思在吗?”张柳不想再作过多解释。
这时候收拾完的颜诗思和贝塔刚好从厨房里出来,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柳。
“颜女士,我是首席警务官张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张柳一副寡淡的样子看着颜诗思说道。
“啊?”颜诗思瞬间面色惨白,看样子她已经知道张柳找她所为何事了。
毕竟是邻居又是同事,叶答有些担心颜诗思,便主动提出要一起前往警局接受调查:“那个……张警官,您昨天不是说要找我去警局接受调查吗,我要不就一起过去好了,省得你们来两次……”
“我们觉得你的嫌疑不大,毕竟电梯口和电梯里全程都有监控,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嫌疑不大并不代表没有嫌疑,既然你有时间,那就跟我一起去警局录口供吧。”张柳倒是没有反对,叶答交待贝塔看管动物园,便和张柳、颜诗思一起去了警局。
张柳带着叶答和颜诗思进入了警局审讯室,不同于以前电视里所看到审讯室,这间审讯室面积非常大,配有吧台和卫生间,放置了黑色的沙发、圆凳或茶几,墙壁上是一面液晶屏,但是整个审讯室没有窗,加上整体黑色装修风格,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你们随便坐吧,喝点什么?”穿着警卫裙装,踩着高跟鞋的女装大佬张杨已经在审讯室恭候多时。
“开水就行。”颜诗思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
“我也喝水就行。”叶答也靠着颜诗思坐下。
“行吧!”张杨给叶答和颜诗思分别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两人对面,张柳也走了过来,但她没有靠着张杨坐下,而是站在了一旁,脸上略带嫌弃。
这时候墙壁上的液晶屏突然亮了,屏幕里面,叶答看到了刘一刀,他正在一个房间里缝合着陈案尸体的肚皮,看来是刚才已经对陈案开膛破肚进行了胃部残余物的检查。
“刘医生,鉴定结果如何?”张柳着急地对着液晶屏问道。
屏幕那边的刘一刀回应道:“已经初步确认过了,陈案是服用某种慢性毒药中毒身亡,毒药具体的成分,我们还在进行进一步检测和确认。”
“好的,有消息随时通知我们。”张柳点了点头。
“那个,对了,张警官……陈案的尸体,能不能火化前在我这边多放两天……我保证不会对尸体做什么……”刘一刀居然红着耳根吞吞吐吐说了这么一句话,完全不像他做事情时候给人职业和干练的状态。
“这……”张柳显然有些为难。
“好了,一般来说,受害者尸体都是由法医评估是否还有继续调查的必要性之后再通知火葬,一刀,你看着办吧,如果你觉得OK了,就通知殡仪馆来处理。不过,我可提醒你啊,控制一下你的恋尸癖,可不能对尸体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咱还是要尊重死者,而且这具尸体……我个人觉得没什么留恋的价值!”张杨在一旁用娘娘腔说道。
“你……”张柳对张杨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陈案都死了,张杨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两位警官!”没有再多说,随后刘一刀便下线了。
张柳看着颜诗思,严肃地问道:“颜女士,请问昨天受害人陈案去你家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颜诗思显然十分紧张,双手都在颤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额头上汗珠子一颗一颗冒出来。
“别怕!”叶答用手轻轻拍了拍颜诗思的肩膀,颜诗思低着头,一边啜泣着,一遍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案不是我请来家里的,是邹天请来的,他和邹天是好朋友,因为邹天发狂将门踢坏,家里的网络出了点问题,陈案比较擅长这些,所以邹天请他过来帮忙维修,并跟我说留陈案在家里吃午饭,昨天邹天一早就出门去上课了,我刚好休假,所以在家里接待陈案……”
“吃午饭?”张柳敏锐地筛选出了关键词。
“是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警官,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陈案无冤无仇,我绝对不会害他的!”颜诗思越想越慌张,因为她知道张柳在怀疑是她下毒毒害陈案。
穿着粉红色三角内裤和浅绿色凉拖鞋,赤裸着身体的肌肉男陈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你不会害陈案,并不代表邹天不会,我刚派人去你家里调查过了,厨房做菜用的植物油里面,被掺入了某种有毒液体,已经取样送到医院请刘医生进行核验。”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颜诗思脸色愈加惨白了,显然那毒液不是她自己掺入的,那个家里平常只有自己和邹天,虽然邹天发狂时候非常暴力,但是平日里看起来一直也是斯斯文文,毕竟为人师表,颜诗思不敢继续往下去想。
张杨站了起来,阴阳怪气走到陈略面前:“哟,这不是我们的肌肉裸男陈政官吗,什么时候您不管国王那边的事情,开始关心我们警局的工作了?”
陈略看都没有看张杨一眼,直接走到张柳面前说道:“我刚才去学校问过,邹天今天并未去学校上课,所以陈案之死肯定与他有关,我们需要赶紧想办法找到邹天!”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要赶紧找到邹天,才能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安排人接手陈案的工作,因为他负责整个王国的信息安全管理,非常重要,一旦被外敌入侵,后果不堪设想。”张柳严肃地说道。
“就是,着什么急呢,赶紧安排吧!”张杨在旁边怪声怪气地附和。
“你们放心,我已经在安排,我来就是告诉你们我这边的一些进展,这也是国王的指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我先回去了。”陈略没有多言,转身便离开了审讯室。
“装!”张杨看着陈略的背影,一副不爽的样子。
而听完后的颜诗思,趴在沙发上痛哭起来。
“我先送你们回动物园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张柳示意叶答,叶答点了点头。
因为陈案的死和邹天的失踪,颜诗受到了谨慎打击,一到动物园便昏厥过去,叶答只得安排贝塔送颜诗思去医院接受治疗。而贝塔不在,叶答只得自己照顾三只小动物,一顿折腾,知道天彻底黑了,叶答才忙完,腰酸背痛地关好门窗,准备上个洗手间后,下班回家。
男洗手间的灯似乎有些坏了,一闪一闪地,不太稳定。
叶答刚走进洗手间,却发现有人站在里面,那人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身穿着西裤和皮鞋,头发凌乱。
“邹天?”叶答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