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有趣的人是多么无聊,难道做一个无聊的人就变得十分有趣?当一个有趣的人遇到一个无聊的人,无聊变得有趣,有趣变得无聊。你想啊,一个热闹的人冷不丁遇到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这还是多么新鲜,而一个穷极无聊的家伙遇到一个嘴炮,他会不会嫌弃这个嘴巴一直不停的家伙无聊呢?
小的时候,堂哥家老房子后有棵梨树,而梨树的下又长了一颗像梨有不是梨的树种,这种树结的果子酸而涩,吃到嘴里全然没有滋味。我和一个儿时的玩伴,来到梨树下捅蜂窝,捅完以后小蜜蜂满天飞舞,像一颗颗流弹。我们躲在很远的地方,直到蜜蜂飞走又回到树下。我摘了一个小果子,褐绿色的果皮显得格外坚实,咬了一口。玩伴也摘了一颗小果子,咬了一口。酸得我们同时吐了出来,伸长了舌头,五官扭在了一起。然后我们哈哈大笑,笑得前扬后翻,笑岔了气躺在地上打着滚,全然不顾泥土爬难了全身,笑够了又摘一颗果子咬一口,边吐边笑,反反复复,乐此不疲。我们为什么笑,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觉得开心。是不是觉得我们是俩傻子,不不不,我小的时候还干过很多啥事。快乐是很简单的事,盯着蚂蚁窝看一下午,然后一点点地慷慨赠予饼干屑,再捉来蚂蚱,扯下它的大腿,看着蚂蚁不辞辛劳将其拖入洞中。再把蚂蚁洞填起来,看着蚂蚁里应外合,一点点把洞口清理出来。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多么无聊的事,可对于我而言却总是其乐无穷。是的,当我光着脚站在雨水打湿的地上,看着一只公鸡飞上桑树的枝枒,那年我六岁。我会和一群玩伴站在一堵红墙前,解下裤子掂起脚,只为比赛看谁尿得更高。胜利者以高傲的姿态用不屑的眼神看待那墙上此起彼伏的印迹,然后提起裤子走开。
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我是一个有趣的人,如果你指的是把人逗乐的话,那并非我的专长,只是恰好证明了笑着的人和我有某些相似之处而已。于千万人中,某一个时间点,我们巧妙地相遇,承认吧,谁的心里还没住着个傻子,我们都曾闲极无聊,没有那么多缘分,相互吸引只因为真诚地取悦彼此。
我说了,你笑了,没有缘由,只是纯粹的快乐,虽然只是片刻地欢愉。生活,就是图个乐子吗?没想到,有趣的人真就这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