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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白真对眼前的这幕觉刺眼的很。

折颜正携着祁月的手一同练剑。

就像儿时，折颜教导他这样。祁月生得极美，一双眼似是盛开的花朵，艳而丽。

“折颜，你究竟是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女人？”白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阿雪与白止见白真回到青丘，就连忙找来。 “真真…”

“阿爹。阿娘…”白真有些不大自在，目光与阿雪短暂交会便淡淡移开，“若是没事，阿爹阿娘，孩儿告退。”白真作揖，就要离去。

“站住！”白止喝斥，“你这孩子怎么这般？”

白真只得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父母。 “是孩儿的不是了，阿爹阿娘有什么事要吩咐？”

“这是四海八荒未出阁女子的画像，明日都会来青丘，你今日便从里面挑几个能入你眼的，再选一个合你心的，娶回府邸做夫人吧！”白止从袖中掏出一些画像塞到白真手里。

白真一听，瞧了瞧父母的神情，“我一个也不喜欢。阿爹阿娘费这个心做这些，是白费了！”暗暗变出一团火，将手上的画像烧了。

阿雪又是为难又是揪心，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心疼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脸，“真真乖，娘知道你心里苦，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不娶…我们不娶… ”

白真突然想起那日折颜的话。

不经大脑的就推开阿雪，阿雪反应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白止见状，马上伸手拉住。白真随即也被自己的动作给吓住了，愧疚感犹然而生，想去握住阿雪，奈何却深不出手…

这一幕正巧被折颜、祁月和汪晨曦见了。

“白真！你这是什么态度？”白止忍不住怒火中烧，已经很是操心这儿子，现在还对自己的母亲态度极其冷漠。他板着脸，“你不娶也得娶，这是拍了板的事，由不得你！”

“…”白真脸色又突然变得死白，“折颜，你怎么说？”他死死紧盯着折颜，折颜该是都听到了吧？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白真全身都在发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惶恐的问道。

“我…”折颜咬了咬牙，“这件事是我一手促成，早些年就再为你选夫人，现在你也不小了，找个合心的，凑合着过日子吧！”折颜几乎要喷出血来，违心之言，第一次几乎是再重伤自己。

“折颜，我们…真的不可能吗？”终究，白真仍是问了。

“绝无可能。”折颜斩钉截铁道。

白真笑了，“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意了吧？”

“…”

“上神当然知道。”汪晨曦从一旁闪了出来，“上神都已经为选个夫人了，公子何必将一颗心放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

听到汪晨曦的话，白真脸色变得死白，折颜竟然为了不要他，不惜一手促成他的婚姻？

“呵…”白真笑得凄凉，下一刻就对着折颜怒吼道：“为我选夫人？谁让你多管闲事，你当你是谁？不牢折颜上神你费心晚辈的终身大事！”说完，白真吐了摊鲜血。

“呜…萌萌…疼，你疼？我疼…”小乖乖呜呜咽咽了起来。

“乖乖，我不疼。没事，我没事。”白真虽是安抚着她，却挡不住心碎裂的伤痛，胸口竟又渗出血来。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真真…”

“你流血了，真真。”

“真真，你怎么样了？”

见他们都盯着他胸口瞧，白真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面无表情道的笑道：“不怎样。”

明明会痛啊，小乖乖抗议着。 “嗯？痛痛…”

白真摸了摸她，看着他的亲人、爱人的神情不由得连连冷笑道，“既然这般为我，明天晚辈一定好好选个贤慧的妻子…”

说完，白真不顾留着血，迅速离开。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真真怎又流血了？你快去看看他…”阿雪拽住折颜慌张的不知如何示好。

“我去看看真真。”

“上神。”祁月突然唤住折颜。

折颜停下脚步，等着她说。

“上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月柔和的语气宽慰了一些折颜的心，折颜点点头，示意心领了。

汪晨曦啧的一声，十分不以为然。

“没事，放宽心吧！儿子不是针对妳的。”白止安慰着阿雪，少时白真淘气，让他也是操碎了心，后来渐渐懂事，一直是十分乖巧的，现在的真真…

折颜四处寻不到白真，也探不到他的仙气，心里慌的很。 “真真…真真…”

白真的反应，往往牵动着小乖乖，就像此刻，她感受到白真的伤痛，忍不住想要冲出玉来，可是白真怕她没有足够的养护会反伤自己，只得快快带走小乖乖。

“小乖乖，我没事，妳万不可此时强行出来。”

“呜呜，骗…骗人…我，我要，出来……”

白真脸色十分不好，找到青丘一处有种植芙蓉的地方就使出元始天尊教的法术，把自己跟六界给隔绝了。

“听话。知道妳担心我，可是乖乖，妳要再有个什么，我就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白真摸了摸她，从来有她和自己作伴，他亦不觉得孤单。他伤心时，她仍然陪者自己。

闻言，小乖乖终于不再躁动了。她不能让小萌萌还要分心担心她。索性安静下来，绽放出微热的温度，紧紧贴着白真的胸口。

“折颜，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折颜，难道你是嫌我烦了吗…？”

“折颜，折颜…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还要我娶妻？”

白真闭着眼，暗暗垂泪，他自认洒脱，为何只要与折颜有关，他就没办法看开……？

天总是会亮的。

即使白真把自己跟六界隔绝，也逃避不了今日青丘来来往往的神仙们，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白真不觉恼怒。

“萌萌，你不要不开心。”

“嗯，不管怎样，我都还是有妳的…走，我带妳看热闹去！”

“嗯…”小乖乖翻了翻身，还是觉得好困，找了个舒服的好位置又贴着白真的胸口睡着了。

白浅见青丘来了这么多神仙，头都昏了。她听到消息不过是方才的事，偕着夜华、阿离赶回青丘，这不，在洞口就遇上一群熟人。凤九、东华帝君、滚滚、墨渊、成玉、连宋、叠风等等，等等等的全来了！

“呵呵。”白浅干笑，“这都全来了啊？这招亲可真是轰动六界了！”

“本君怎么看也不像是招亲，倒像是凡间的办丧呢！”东华帝君不以为然，淡淡地说。

“父君，什么是办丧？”

“滚滚，你父君胡说呢！东华，你别咒我四叔啊！”

众神闲聊一会，白凤九才悄悄走到白浅身旁，小声问：“姑姑，怎的莫名其妙办这个？四叔不是喜欢折颜吗？”

白浅压低声音，“我听迷谷说……”白浅把从迷谷那听到的，略略拼凑后，便转述给凤九。

“啊？怎么闹的这么厉害？那四叔现在不在，那就举办不成了呀！不是正好？难道我给四叔的东西，四叔没用？”

折颜走了过来，只听到后面一句。 “你给真真什么东西？他没用什么？”

白凤九心虚没有回话，白浅倪了她一眼，就把矛头指向折颜。 “折颜，你明明知道我四哥对你的情意，还要给他选夫人，办这什么招亲？你这样伤害四哥，你丝毫不会不安吗？”

折颜神色黯淡，“浅浅，我是……”

“小五，折颜上神为了我这晚辈这般劳心劳力，妳就别再责怪他老人家了！”白真撤掉绝界，“上神有心了！晚辈实在心领。”

“真真，你的伤还好吗？”

“不会死。”白真冷冷道，说完径自走进洞内。

活动已经开始一些时间了，本来狐帝和狐后也打算好了！如果白真再不回来就随便找个女子把他的生死劫给渡化过去得了，才这么打算着，白真就回来了。

“各位仙家，对不住。白真来迟了！”白真笑得如阳光般温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姬，多年未见，一切可好？”

“谢四殿下惦念，秦姬都好。四殿下都好吗？”

许多年前，曾有人为秦姬和白真牵线，只是秦姬虽倾慕白真，却也不是看不清白真所爱非她，白真亦是坦然坦然自己深爱折颜，即使不能成为眷侣，却发现彼此性情相投，最后索性结交为友。

“好好坏坏，坏到至极，也不过如此了。”一句话，便泄漏了白真的不如意。

“若是殿下烦心，随时可来钟壶山找秦姬。”

白真浅笑应答道：“好，若是还有机会。”

“莫非白真上神中意的是秦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众神不由得七嘴八舌起来，白真见秦姬略有些尴尬，只得把秦姬往身后拉，挺身而出。

“各位仙家，白真多谢你们如此抬爱，只是白真早已心有所属，还请各位不要坏了秦姬的清誉。”

“不知上神属意哪位仙人？”

“是啊，青丘此次的招亲不就是为了上神吗？”

“不知白真上神瞧上哪家帝姬？”

“……”

“……”

白真见一众论起自己来，又不由联想到那日再凡间遭受嘲笑和异样的眼光，折颜与白止正要阻止众神的追问，白真已经接口回答道：“十里桃林，折颜上神。”

众神一阵哗然。

白真突然受到许多异样眼光，再没有上次来的打击。这样，折颜是不是就不会再推开自己了？毕竟自己已经不要脸面的当众对折颜示爱了！折颜不会再这么多人面前拒绝自己的吧？

折颜万万没想到白真会直接将对他的情感说出口，只是，他不该再给他念想了！一次次的不舍，白真是死不了心的，他强忍着痛，“真真和大家说笑呢，实则是我不日就要与祁月成婚了！借着为真真招亲，向各位讨个祝福罢了！”

众神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今日青丘可是热闹了！明日八卦要满天飞了吧？

祁月被折颜拉到身旁，呆若木鸡，傻傻的看着折颜。

“如此，白真便恭喜上神和祁月姑娘了！”白真只觉晴天霹雳，生生将眼泪逼回去，此刻他已经不想再为折颜流泪了！

折颜，你终究是不要我。

白真默默的离开了！

折颜宣布了与凡人祁月成婚，引来一阵热闹，折颜心里实在七上八下，那小狐狸的反应和往常全然不同，令他慌得厉害、堵得难受。这不，又被一众仙家连番恭喜，只得耐住性子一一谢过。

“秦姬、叠风，你们先回去吧！得了空，我再去找你们喝酒。”白真的心，其实已经破碎了，却不愿意在挚友面前表露出来，这时候他只想一个人捧抱着小乖乖寻求安慰。

“真真，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陪着你，我们大醉一场，把不愉快都忘了可好？”身为白真的好友，叠风看着白真始终爱的小心翼翼，现下还这般被糟蹋真心，心里万分不舍。

“是啊，我们陪着你，乌云总会散去…”

白真仍是婉拒，“不必了！”

在白真的坚持下，叠风和秦姬只得走了。

幼时，白真就十分喜欢赖着折颜，甚至为了每天见到折颜，后来常住在十里桃林，他不知道究竟是何时开始喜欢折颜的，只知道当意会过来时，淡淡的喜欢已经变成深深的爱了！

“十里桃林…”白真回到十里桃林，不舍的看这个他生活了数十万年的地方：“也许，我真该走了！”

“折颜，呵，原来不过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乖乖，折颜大婚后，我们就走吧…”

“乖乖，我们回去找天尊好不好？”

“乖乖，我们云游四海去…”

“乖乖，我们回我们本来的地方…”

“乖乖，妳怎么不说话？”

小乖乖紧紧贴着白真的胸口，语气软萌软萌道：“萌萌去哪，乖乖也去哪。不分开！”

“好。这是妳說的，要是哪天变成好看的姑娘家了，妳可别被拐了去！”白真想起天尊曾说过，小乖乖长相平凡，资质平庸…可是自己再看她时，总觉得她是特别的，亦是让他最心疼的。

小乖乖戳了戳他，“才…不会！萌萌不难过，乖乖…乖乖陪你…”

“嗯…”白真想，其实他们陪伴彼此的时间远远超过现在的年纪，从天尊把他们培育从同一殊芙蓉草培育出来，他们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即使曾短暂分离，也很快重逢。如果那时小乖乖投生后，有活下去现在也该是一个上仙级别了吧…？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无法像现在如此，可以捧抱着她了？若是连小乖乖都没有了，那么他还拥有什么呢？

想想，白真忽然觉得自己绝不能没有小乖乖，从今没有折颜…又不想回青丘，他的身边始终只有她啊！

“妳乖，折颜大婚后，我就把妳养出来。”

小乖乖“嗯”了一声，含糊的回应着白真。

祁月实在不明白为何折颜要拉她出来当挡箭牌，送走了一众神仙，才坐在狐狸洞外的茶亭等着折颜。

折颜满脸歉意的走来，“祁月，对不住。为了真真，我只能这么说…”

“上神，你这么做不仅对我不公平，也伤害了白真上神的情意，更是伤害你自己…​​”

“祁月啊，我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只凤凰，我族繁育不易，族人一个个先后也作古了！只剩我了…”折颜不觉想起那个和自己骨血相容、出生不到半个时辰就夭折的女儿。

“如今，我只剩真真了，他陪了我数十万年载，我再不能让他有个万一，我真承受不住了…”

白真出生后，自己的女儿也曾短暂的来到他身旁，那时他甚至想着，他与狐帝白止、狐后阿雪交情深厚，想同他们结个娃娃亲，可是，那个小小的婴孩，他的女儿最终也没能活下来…折颜将所有顾忌一五一十的对祁月说了，包括了三生石、姻缘簿以及白真的劫数。

“上神…”祁月同情的看着折颜，“上神，希望祁月怎么做？”

“我希望，妳同我演场拜堂礼…”折颜深深的吸了口气，“断了真真的念想！”

祁月虽是不能认同折颜的方式，却仍旧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