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爸爸是开拖拉机的,是那种手摇的,我七岁坐在副驾驶,跟着爸爸拉豆渣,到处溜达,八九岁能自己站着开。我爸觉得有我这样个丫头很拉风,于是空车时我开,他在副驾驶,遇人就显摆。
终于有一天,我一个急刹,把大门牙磕在方向盘上,门牙兄弟双双撞断,满嘴满方向盘番茄酱……我蒙逼,然后嚎啕大哭!更惨的是,爸爸开着拖拉机把我送去医院,牙根还在里面。医生说:“一针麻药,她还要挨两刀”,爸爸说:“那好吧。”
回家爸爸被妈妈骂得狗血喷头。我得到了特殊照顾——喝了半个月的粥,吃个几个月的香蕉。
爸爸觉得对不起我,每周瞒着我妈给我五块钱,并且不问花哪了。我那时觉得,这两颗牙牺牲地值啊!要知道,在2005年,5块钱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笔巨款。我每周最开心的时刻就是虔诚而激动地接过爸爸给的五块钱,开心的想翻空心跟头!舍不得花(也没处花,牙没了,牙龈也受伤,吃不了),小心地藏在我柜子里冬天的老棉鞋里(只有那里是妈妈绝对没可能摸到的),存了有整整五十块。然后我买了三本小学作文书,那三本书后来被我翻到散架。至今仍在家里的旧物储藏室里,卖废品也没舍得卖过,偶尔想起来就拿出来翻翻。
不过门牙事件的消极影响就是小小年纪留下心理阴影,从那之后的十几年,我再没碰过车,至今未学驾驶。害怕。并且最不喜欢的水果是香蕉,最不爱喝的是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