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那天上午学校安排了秋游,下午就不用上学了,而且,很难得的是,老师没留作业。
爸爸们各自忙自己的,整个下午,俩孩子就在办公楼里东游西逛地玩。后来,他们玩起捉迷藏来。整个楼里乱藏,渐渐地就忘了楼层了。
当时是问问藏,端端找。端端看到一扇门虚掩着,心里一阵得意,知道问问就藏在里头。他踮着脚探头探脑地走进去。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自己关上了,同时屋里的灯一下子亮起来。端端一眼看到藏在鱼缸旁边的问问,问问正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们~俩~终~于~来~了,咳、咳、咳……”
俩孩子惊跳起来,扭过头去,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门边的藤椅上。
那个老人实在是太老了,老到没法再老了。两个孩子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人原来可以老到这种程度。胡子头发全是白的,这是不用说的,一个老爷爷的标准配置嘛。问题是,他的白胡子、白头发太长了,像瀑布一样直垂到地上,这还没完,在地上还堆了一堆。
问问脱口问道:“老爷爷,你的胡子怎么那么长?”
“像寂寞一样长!”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老爷爷脚底下传出来。
两个孩子循声看去,只见老爷爷脚边卧着一只白猫。
“是啊,八百五十年的寂寞呢。”老爷爷说。
“哪有那么长?!”白猫抬头冲着老爷爷喊。
“哦,八十五年的寂寞呢。”
“哪有那么长?明明只有十五年好不好?”白猫简直是要和老爷爷打架了。
“你们女人干嘛都那么爱虚荣?”老爷爷也冲着白猫喊起来,“我们守护世界守护了八百五十年,干嘛非得抹杀自己的功劳说是十五年?”
“明明就是十五年嘛,哪个女人愿意老呀?哪个女人不想永远是十八岁呀?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理解女人的心呀?你个糟老头子。呜呜呜……”白猫捂住脸哭了起来。
“你就是女猫而已嘛,非要学女人爱虚荣。”老爷爷咕哝道。
“女猫也是女的嘛!”白猫向老爷爷吼道。
“好吧好吧。”老爷爷无奈地摊开手,撇撇嘴,看看两个孩子,那意思是,“到哪儿说理去呀?”
白猫仍然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端端觉得需要做点儿什么,就对猫说:“猫,不是不是,奶奶猫……”
白猫立刻把眼睛瞪起来:“你竟然叫我奶奶猫?!奶奶猫,我的老天爷呀!”
“姐姐猫,你当然是姐姐猫了,你一看就是个姐姐猫。”问问赶紧说。
“你确定?”
“当然了!”
“还是小姑娘有眼光。”姐姐猫说到这儿,一下子羞红了脸,整个都快变成粉红色的猫了。
“我们走吧。”问问对端端说。
“哎,那怎么行?我们等你俩等了八百五十年,”老爷爷看了一眼姐姐猫,改口说,“等了八十五年,”
“十五年!”姐姐猫用吵架的声音说。
“十五年。我等你俩等到胡子都拖到地上了。”
“为什么等我们?”
“等你们来拯救世界。”老爷爷非常非常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