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开往家乡的火车上,透过小小的方方的窗子眺望远方的风景。
今晚难得失眠,我坐在那,看远处的天际线处从漆黑的夜幕上繁星点点到泛着鱼肚白。
远处山上低矮的房子在斜坡上上上下下的错开,左右挪动,就像韵味十足的长短句,在这黎明来临前的黑暗里,轻轻的吟唱着,颇有一丝空灵的味道。
我静静的观望着窗外稍纵即逝的风景,想象着这次丝毫没有向父母透露的归程,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从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母亲,是我终其一生都不能报答完的人。
父亲在我年少时便卧病在床,母亲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
小时候的我还不能体会含辛茹苦这个词语。每每在外面不顺心,回家便会哭鼻子,惹得母亲也是连连落泪。
慢慢的长大了,方才把这一切看的通透,渐渐隐了自己的心事,回家时多给她些笑脸,这让日渐苍老的母亲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安慰。
即使这样,每次回家看见母亲的额间多一根白发,眼角又添了一道皱纹,心里的难过都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在我成长的漫漫十年里,母亲所承受的苦楚,纵使是我情深意切的在这写下几十万字,也不能将它尽数描绘。
父亲从生病起就愈发的沉默寡言,直到两年前,我回到家,发现他在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用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浸满了浓浓的哀伤。
在外求学已然3年,我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给母亲打一通电话,虽然来来去去也不过是那几句话,可是我还是愿意去听她诉说,因为我知道,母亲已经孤独了太久。
我想这么多年我对美好爱情的终极定义可能都是来自我的父母。
母亲的不离不弃,父亲遗忘了所有人,却独独会叫母亲的名字。
那天,母亲推着轮椅,父亲安详的坐在轮椅上,在公园的林荫小路上缓缓的走着,我隔着他们有一大段的距离,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在夕阳特有的柔软光线中,他们的身影似乎是被镶了金边的画一般,我一瞬间明白了那句话的真谛。
陪伴是最常情的告白。
火车能发出滴滴的轰鸣声,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我提着行李步履匆匆的往家赶。
回家的前夜,我做了个梦,梦里是儿时的我走到家门口,爸爸正在踩着板凳在门框上钉着钉子,妈妈拿着红红的刚买的葫芦在下面一个劲的嘱咐,小心着点,就在这时爸爸一个不小心从板凳上跌了下来。
我大喊着不,在厄梦中惊醒,起身已是满脸的泪水。
第二天早上我买了最早回家的火车,踏上了归途。
不知不觉已经有到了家门口,门上挂着火红的葫芦,推开门,一阵艾草的清香,让我心安,我朗声说到:
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