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望月,迷失在这茫茫的星空之中。同一片星空,同一个地球,却有不同的心事,或许男人与女人真得来自不同的星球,寻找着相遇的美好,却有不同的语言。
那天,解正军依稀看到远处的人影,但他并没有在意那是谁,他太轻心地相信这一刻只属于他与兰月。他根本没有料到刘亦飞本来就在兰月的不远处。
兰月没有把刘亦飞呼喊住,就如解正军没有能让兰月为他驻留。爱一个,或被一个人爱,原来都这样痛。
兰月站立于人群中,再一次为他哭泣。解正军站在一旁,心都快碎了,那个他却不是他。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兰月终于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内心,然后慢慢地向操场走去,而解正军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快到操场的时候,兰月突然转向讲:“学长,谢谢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在操场静静待会儿。”
“我不放心你,我陪着你吧!”解正军要求道。
兰月的脸上却映着月光露出了痛苦之色,她想说什么,却“哎”叹一声,转向快步向前。这一幕让解正军一愣,不知是该跟上,还是就此转向。他犹豫了三秒,却跟了上去,始终与她保持着大约五米的距离。
世间的爱大约有四种,一种为奋不顾身;一种小心其后;一种双目相望;一种携手共同相望着同一个远方。解正军却恰恰小心其后,他有懂女人的细腻,却有一种不安的无助。他别无选择,只有小心其后,耐心地守护在她的身旁。他不能保障不让她的心灵受到伤,但他却自信地认可自己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第二天,刘亦飞真如一梦初醒,迅速拍打起自己,整理床铺、洗漱,然后早早背上背包去了教室。他想:或许大学我为爱情,我也为了我自己,为了父母,为了家人。我一定要拼出个模样来!
宿舍里的其他人对刘亦飞的早起表示惊呆了,可能主要原因在于赵江焱今天没有起来。那晚,他不胜酒力,却豪爽了几杯下肚,结果整晚沉沉难入梦,好不容易入睡了却被酒精扰醒,没个踏实觉。他只得惊叹:“这鸟儿,把我都灌醉了,他自己却独自清醒。”不过转念一想,这未曾不是好事,然后欣然一笑,准备起床,却不料头脑一沉,仍没个清醒,再次感叹道:看来,这一天算是废了!
教室里,老师依旧讲得让人昏昏欲睡,老师与学生各行其事,只是在一个空间、时间里相聚,却各怀着灵魂,更没有触摸到彼此。刘亦飞努力地让自己重新出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要好好学习,认真学习。但老师念经般的节奏再一次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放下课本,也将老师抛之脑外,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教室后有一双幽怨的眼不时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感应到她的呼唤,在某某的一秒钟能与她眼神交汇,舔喂心灵的伤口。可是,没有,即便他心的世界再大,也将她拒之护栏之外。
但课总有完的时候,人总有离开教室的时候,她不相信他能在教室里一动不动地坐像尊佛。老师终于把他的这节课讲完了,同学们像撒欢的兔子狂奔乱舞,一点也不稳重。兰月看着他,盯着他,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他却始终没有动,也只是微微活动了下肩膀。
兰月久立于门口,将进出的通道把持。刘亦飞终于忍不住要走了,他将自己的东西认真地收拾好,像极了一个认真爱学习的好学生,然后背起包朝门口走去。他的眼中,自动将她忽略,将她过滤。这一刻,她仿若空气,了若无形。
她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宣示她的存在,突然咆哮道:“刘亦飞,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吗?至于这么冷漠、无情吗?”
刘亦飞这才张开了眼,慢慢勾勒出她的线条,轻蔑地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另外,你现在讲什么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兰月欲言又止,一晚想好的话却被他的两句放击打得粉碎。刘亦飞大步离去,进一步扰乱了兰月的心绪。兰月的眼泪的这一刻再一次溃堤,她咆哮道:“刘亦飞!你走着瞧!”
这一句,让刘亦飞心中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发现她内心真地在崩塌。他驻足回首一眼,她却愤怒地离开,留下哭声回绕,心绪纷乱。在这一秒,他的心中有一丝柔软被撕开,他在这一刻却希望她能回头再看他一眼,哪怕短暂的一秒。可惜,这一次,她没有。
失恋是一种痛,一种无法名状的痛。思无目的,行无动力,仿佛身体被彻底抽空一般,仿佛世界都是昏暗的,也仿佛被世界遗弃。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落的在这枯落的世界上。行人匆匆忙忙躲避着雨点,而只有一个人却傻傻地欣赏着这一瞬间的美好。兰月感叹道:原来世界从不缺乏美,只是缺乏发现。
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绽放在渐渐淅沥的雨水中。下一秒,她却哭了,哭得那样地放纵,与天同泣,与地一体。
雨中渐渐撑起了伞儿,各式各样,有小熊的,有彩虹的,有小花的。有人在伞下漫步,有情侣在伞下细语耳磨,有人温情地将伞递给自己爱的人,为伞下倾注着一份宁静与温暖。
小雨很美,但它却渐渐长大,变成了倾盆而泻下的无情。一把大伞向她奔跑而来,在她的头顶撑起了一个温暖的小天地。她回头一眼,竟是他坚毅的神情,还有温情的目光。可惜不是刘亦飞。她惊讶是解正军。
解正军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肩头,却温柔地责备道:“下这么大雨,也不带伞,一个人在雨水傻呼呼地跑,是故意让自己感冒吗?”
兰月不语,却透过垂落眼帘的雨珠,看到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中的他。她不忍责备,雨中送伞,又一次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