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达
父亲在紫阳的亲兄弟还有两个,一位是二达,一位是三达。
因为三达过继给另外一位爷爷,便打小离开了烟墩堡。二达就一直跟着爷,婆,撑起了这个家。
记得小时候七八岁时,婆,爷尚在时,几乎年年过年回去,和家人们团聚。那时,交通不发达,我年龄也不大,总觉得回老家一次时间特别的长,先从石泉坐火车到安康,大概要三四个小时,因为是慢车,每站必停,还得时不时得给快车让路。那时年龄小,对坐火车特别的感兴趣,尚不觉得旅程的乏味和漫长。摇到安康车站后,必须住一晚,等第二天开往四川的过路车到紫阳高滩,同样也是慢车。
接下来,在高滩下车后,便是艰难的开始。下了火车后便能仰望老家的屋,但只能用双脚来丈量远近,而且坡度特大,又全是小路,偷不到一丝丝的懒。经过两个小时的坚难攀登,终于可以看见二达或哥哥们在家门前的小路上翘首以盼。哥哥飞快的跑到我跟前,背着我到屋。
进屋,爷,婆,二达,二娘,很高兴,连忙让哥或姐给我们打来热水洗脸。沏上热茶。稍微休息,便招呼吃饭。在那个年代,物质很不发达,但二达依然是把家中最好吃的饭菜用来款待我们,现在想想,还是依然感动。
二达和父亲长相很相似,而且很帅气。只是因为家中的担子比较重,所以脸庞过早的爬上了绉纹。二达,脾气非常好,在家中几乎未曾发过脾气或大声喝斥过家里人,总是笑眯眯的,用浑厚的声音嘘寒问暖。一双浓眉大眼总是流动着慈祥的暖意,让人特别温暖和亲近。时不时一双布满老茧粗糙的大手从衣兜或箱子里给我拿出核桃,板栗,或红苕干,苕糖等美味的零食,让我开心不己。
每天早上,天还未亮,我们还在酣睡时,二达就已经起床干活了,冬天虽然没有多少农活,但牛羊却还要放的,而且很多的杂活还等着他,一点也不轻松。待我起床时,二达,二娘己经忙完杂活,把早饭都的快好了。
这时,二达才坐在火塘也,从腰上把旱烟袋取下,填上满满一窝旱烟,用火炭点燃美美的吸起来,顿时空气中充满了烟草和饭菜混合的别样香味。
吃完饭,二达便继续忙碌,这时哥哥便带上我一块赶着牛羊去后山坡上放。
到天快黑了,二达终于能休息一下了,便和父亲围着火塘说着话,煤油灯使劲的发出昏红的光,照映在二达那略显疲惫却坚毅的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显得犹如雕塑家手下的完美作品。
火塘的火雄雄的燃烧着,红红火灰里有些隆起。这时二哒用火钳在火灰里掏出烧好的土豆或红苕,喊叫哥哥们和我吃,那种美味,至今未忘。
如今,老家家中的条件好了,可二哒却己成耄耋老人了,虽然疾病困绕着他,但他依然坚毅的如同风雪中的翠竹一样挺拨,坚强的斗争,虽然他的言语不清晰,但依然有力。
记得到家的那天,二哒见到我们时,热泪满眶,父亲拉着二哒那一双撑起家的双手也是几度哽咽,泪水满面,我转过身,用手擦去泪水,我不想让二哒看见,免得难受。亲爱的二哒,你一定会好起来,因为我还想让你用那大手抚摸我的头,因为我还想让您用手牵着我看远处的大山和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