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在另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多么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个问题,只有妈妈和孩子能回答。
一个孩子,是怎样与妈妈相遇的呢?最初,他/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子,从比天边更遥远的地方向你走来。当他/她越走越近,模糊的面目变得越来越清晰,眉眼微笑,都是你满意的样子,让你欢喜。
后来,你拉起他/她的手,和他/她一起,走过你的壮年,走过他/她的成长。有一天,他/她松开你的手,自己一个人,匆匆地向前走,走向一个比天边更遥远的地方。而你的目光都永远追随,无论他/她走出多远,那个身影变得多小多模糊,你都会遥遥相望。
虽然他/她的一生,你只能借一程,但是有你的这一程,足以治愈他/她的一生。
妈妈与孩子的联系,是这世上最亲密,最长久也最揪心的联系。从结缘的那一刻起,妈妈与孩子,就注定了是骨血相连,此生不断,来生纠缠。
孩子不是妈妈的附属,但一个女人自从成了妈妈,孩子便是她灵魂的归宿。
桃子刚出生的时候,我如释重负,又如负千钧。
她整夜啼哭,医生把她推出去打针,我听到哭声慢慢远去,医生把她推回来,哭声又由远及近。
夜晚,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四肢挣扎,睡一会儿,哭一会儿。离开母亲身体的温柔包裹,周遭的黑暗突然变得那么辽阔空旷,她定是恐惧的。可是她不像别的孩子害怕时嘤嘤地哭,她的哭声一直响亮。
哭累了她就会停下来,睁着黑黑的眼睛四处张望,望一会儿,再哭一会儿。无奈,我只能忍着刀口的疼痛,哼起不成调的歌,轻轻地安慰她。可能是唱的太难听,她便哭得更厉害了。
于是,我努力地唱,她努力地哭。
跟世界上多数妈妈与孩子一样,我与桃子,就在这一片混乱和喧闹之中,度过了初次见面的狼狈日子。
我奔向她的路,山长水远、磕磕绊绊,她投奔我的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从黑暗中落到这个光明刺目的所在,小小的身躯小小的头脑,在一片混沌之中,将自己完全交给自己信赖的那个人,那个在凡间称被为“妈妈”的人。
这个“妈妈”,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在“妈妈学校”里毕业,她所有的爱,所有的懵,全凭本能。当然,每一个孩子都宽宏大度地原谅了“笨手笨脚”的妈妈。
当所有初生的混乱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我就必须得开始思考那些终极的哲学问题了:每顿吃多少合适?奶够不够吃?到底吃没吃饱?哭是因为饿了还是尿了?……
每一个妈妈,都是“大哲学家”。
这些问题还没搞明白,我就被医院的护士教育了:你给她太多奶了,太多了,要减量。我忍着疼痛,有气无力地回答:可是她哭,因为她饿。护士还是坚持:量太多了,不行。我无力辩驳,只能小声嘟囔:可是她饿!
桃子刚出生时,医生就说:恭喜你,是个大宝宝。抱给我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岂止是大宝宝呀?这分明是很大的宝宝!
桃子是个很大的宝宝,所以能吃。科学给初生婴儿规定的奶量很少,她不够吃,自然就会大哭。于是我决定违背科学,偷偷地喂她个饱。原来,无论多么理性的人,一旦成为母亲,就不想关心科学问题了,只关心孩子是不是饿了。
每一个妈妈,都不是“科学家”。
桃子吃饱了就会睡得很熟,她闭上眼睛,就是静谧安详的黑甜时光。醒来后睁开眼睛,便是满天繁星,以及整个宇宙。
这个从一出生就有一双漂亮眼睛的小女孩儿,从世界的尽头、时间的初始向我走来,义无反顾。我能给她什么呢?唯有爱与自由吧!
亲爱的孩子,当我今生遇见你,你是我的铠甲。当我今生遇见你,我是你的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