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边塞] 与子同袍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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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平台上看着远处奔驰过来的雄戎人,他们身跨战马,手挥武器,不断地嘶喊着。刘得彪做了一个手势,随着战马的几声嘶鸣,这些人停了下来,在远处望着我们。伍长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五千人马,

“他们没有准备攻城器械,应该不会贸然进攻。”

果然,刘得彪这家伙在犹豫了一阵之后,绕过我们的营寨,向东奔去。

看到雄戎远去以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环顾左右,这才发现好多将士都受伤了,有的头部流血了,有的胳膊被砍伤了,有的从马上摔下来伤到后背了。大家将甲衣脱下来,受伤的人开始慢慢处理伤口。待大家安静下来的时候,李校尉慷慨陈词,

“将士们,你们就是大中原的希望!我李明松与大家共进退!”

我们同声呐喊:“中原必胜!中原必胜!”

大憨回来后就开始吃地上的黄草,这营地里的黄草够它吃一阵了。大家并没有慰问大憨的想法,反倒是将我抓回的那匹栗色马儿围了起来,

“留下了一匹战马,我们不吃亏!”

“大保好样的!”

不知谁喊了两句,听得我怪难为情的。我在马身上的布袋里摸出了好多肉干儿,给周围的人分了一下。我嚼了一下,好硬,有人提议用水煮一下,我们便到伙房里把肉干儿都放进去。等煮好的时候,肉干儿吸水变得膨大了好多,最后胀成满满一大锅,我们围坐一圈大吃了一顿。

大家边吃边开玩笑,将白天的惊心动魄遗忘在了一边。伍长对肉干儿有着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肉干儿重量小,但是很充饥,如果大量携带,在外征战可以坚持好多天,这个优点远强于我们的食物。

听说今天大战的时候,伍长让宗贺去小山坡助我一臂之力,宗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过去。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找到宗贺,大骂一顿,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啊,我大保还用你来救?看好伍长,在这一点上永远都不要犹豫!”

听完后,他和伍长都大笑起来。

目前雄戎的骑兵机动性强,而中原骑兵少,所以主动权在雄戎一方,我们只是被动防守。但是雄戎并没有准备好,所以没有大规模的进攻,只是派出部队不断地在边境线游弋,找到薄弱的地方就劫掠一番,遇到防守疏忽的营寨也会摧毁掉。

现在的情况是中原一方可以打退雄戎的侵袭,但是追不到人,雄戎人捞到便宜后就跑了。虽然还没有发生大战,但是双方都在慢慢地积蓄力量,等待着进攻的时刻。

在我们这个营寨里,我们每天照常训练,坚守着自己的土地。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逐渐变冷。在北风吹走了秋天后,雪花开始降落,我们储备的粮食不多了,需要由后方的五龙郡补充粮食。之前雄戎人不时地越过防线去后方郡县掠夺,尤其是冬天,草原粮草缺乏,雄戎人大大增加了侵袭的次数。有一些粮草在运输的途中被雄戎截获,增加了边军防守的难度。

我们的粮食快用完了,开始缩减每日的粮食供应。我们一边坚持训练,一边祈盼着补给粮食的到来。我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看看周围的同伴,有人陪我们一块面对困难,日子会好过很多。我看到李校尉、徐宗贺坚定的神情,他们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算是死亡也会笑着面对。

我看到伍长依旧迈着有节奏的步伐,他那与内心同步的步伐,在任何时刻都给人一种向上的鼓舞。或许这种追求是超越种族、超越战争的,这是人的内心对自身极限的追求,在思想发出的一刹那,身体的动作随之而出。这些修炼的回馈,将使内心的感觉逐渐加强,迈出的每一个脚步,听到的每一个声音,都会使内心更加活跃,进而产生更多的想象力,让我们的心灵飞翔起来。

伍长应该在自己的身心合一的修炼中得到了足够的快乐,在他的眼里我们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将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我们呢?想到这里,我整整了衣冠,让自己的形象光辉一些。

寒冷的狂风无休止地撕扯着我们的军旗,倔强的旗子与之搏斗而发出了呼呼的声音,竟盖过了我肚子里的叫声。无论在满天星辰的夜晚,还是在霞光满天的清晨,我们都会向南方痴痴地凝望,即使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五龙郡的方向也是我们梦中守望的方向。

终于在一天的下午,在我们断粮一天的时候,我们听到了瞭望塔上的伙伴兴奋地呼喊,

“运粮队来了!运粮队来了!”

我们都站起来向南方望去,几辆马车陆续从小山坡后绕出来,周围跟着护送的兵士。

李校尉马上点排人马让我们出去迎接,忽然从西边小山丘那里转出来一大群雄戎士兵,大约二千人马。他们一直在四处游荡,来抓住我们的疏忽进行骚扰。听说有的营寨因为缺粮而派人出门寻找,撞上雄戎后没有能够回来。

我们的营寨向来坚固,他们从来都是无功而反。这次他们发现了远处的运粮队,调转马头,奔向南方。将士们摸着咕噜的肚子,眼睛直直地望着粮车,

“友军遇到危险了,我们请求出战!”

李校尉安排了一百人守营,其余全部出战。我们一共一千人,其中一千个骑兵,但是有马的骑兵只有一百多个,其他人的马要不是在中原人民的马厩里,要不就是在雄戎人的胯下。一百人守营,九百人出战,没有马的先拿盾和长矛或长枪,部分人配备了弓箭,整体配合作战。

运粮的部队有五百步兵,他们见雄戎人冲过来,已经摆好阵型抵挡骑兵的冲击。雄戎铁骑很快把步兵方阵围起来,寻找机会突破。双方都有弓箭,利用弓箭互射,很多步兵应声倒地,雄戎的骑兵也被掀翻,不少骑兵掉落马下。

我们很快从后方冲过来,雄戎不想腹背受敌,往边上一闪,我们便与运粮队汇合了。雄戎依仗人多马多,再次发起冲击,双方又开始短兵相接。我们的骑兵一百多人,剩下的人分为几个方队,与雄戎人互相交错,弓箭手不太敢攻击,担心伤到自己人。

有两个雄戎人气势汹汹的夹击我,我挥舞铁棒把他们赶出去,他们不依不饶,一直跟我缠斗。碰到一块的兵器发出砰砰的声音,可不能让这些兵器打中我,我奋力地对服着这两个家伙。

我这个人打仗的时候不太会控制马儿,不知不觉我又脱离了队伍。两个人好难对服,我往粮车方向跑去,有个人在我背后射了一箭,打在我背后的盾牌上,我听到了梆的一声。在粮车处我绕着粮车一拐弯,稍微减速,等后边的人过来后突然一棒子甩过去,他来不及躲闪被一棍轰下去。然后我继续向前跑一下,转过头来,现在是一对一了。这个家伙冲过来甩起长锤就砸,我抬棍把他挡开,然后向他冲去。由于大憨一心要向他的马儿撞去,他的马儿关键时刻慌乱起来,被我抓住机会连挥三棍把他打下马去。

我收拢起两匹马儿,往马上堆了几袋子粮食,想着先弄几袋子粮食再说,便向驱马往营寨跑去。竟然没有人管我,我安然地把几袋粮食送到了营门,军士们出来将粮食搬进去。

“大保,小心啊!”

营寨里的兄弟们朝我喊着。

这时候敌人正围着我们进攻,毕竟骑兵多还是有很大优势的。眼看我们快要撑不住了,在关键时刻,英雄站出来了。只见徐宗贺用自己的长枪跟同伴换了一把长锤,冲进雄戎人群里一阵狂舞,周围的人有几个被打落在地。他在雄戎队伍里肆意地冲着,所到之处,总会有几个人落地。

我们的气势上来,而他们的人有些慌乱。几个雄戎小头领为了稳住局势,带领精锐亲兵过来围剿徐宗贺。这时李校尉也带着几个壮士冲进去保护宗贺,但是被雄戎人隔开了。由于宗贺和李校尉两拨人在雄戎队伍中间进行冲杀,扰乱了他们的阵型和信心,我们的方队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与对方抗衡起来。

我又回到粮车处,往马上放粮食,然后往营寨运过去。这三匹马一次能驮不少东西呢,而且跑得挺快。由于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驮粮食,雄戎没有把我放心上。他们的想法是先把这些兵士们打垮,再管粮食,何况我没有参加战斗,目前对他们没什么威胁。

反倒是徐宗贺和李校尉太霸道了,横冲直撞,把雄戎的火气也带起来了,非要杀死他们不可。一团人马围着徐宗贺,宗贺舞起锤子力量巨大,锤动带风奔向敌兵,谁敢去阻挡,轻则震掉武器,重则砸穿武器直接砸在身上。

宗贺此战封神了,一锤子挥过去直接人仰马翻。周围的敌兵开始向后躲避宗贺的进攻,之后有机会再出手攻击。李校尉与身边几个壮士组成阵型,也在雄戎人的包围中拼杀,只让雄戎人惊叹中原的英雄辈出。

我来了回,回了又来,搬得不亦乐乎。终于有两个家伙发现了我,在我往回赶的过程中追上来,我向后挥舞铁棒吓唬他们,他们用长枪刺过来,一根长枪刺破了袋子,米粒顺着裂口撒了出来。另一根长枪刺中了我后背上的盾,向前推了我一把。终于快到营寨了,他们停下了,不追了,应该是怕我们营寨守军的弓箭。

我把粮食放下,再回去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竟然不见了,估计觉得追我没什么意思。后来我仔细一想,这两个人好像是我一开始打落的那两个家伙,他们什么时候爬起来的呢?要找我报仇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仇,刚开始就是他们一直要追着我打,我估计他们想明白了就不跟我计较了。

我继续搬着粮食,农民出身的我,见着粮食就两眼放光,大憨也过了大黄牛的瘾,多驮一些粮食。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粮食都快搬完了。这时雄戎认为占不到什么优势了,就吹起了号角,应该是召唤援军的,我们听到了远方号角的回应。

大家开始紧张起来,必须尽快撤回营寨了。大家集结到一块后开始撤退,有人上去赶着空马车,我们的骑兵在附近保护队伍往后撤。徐宗贺和依然在敌群中牵扯,给我们撤退的机会。雄戎见我们撤退,没捞着什么便宜,便来抢夺最后一车粮食,他们人多势众,马车又比较笨重,我们撤退的阵型不好防守,马车便被他们给劫去了。等我们退到营门口的时候,宗贺和李校尉也杀出重围与我们汇合。我们成功退回了营寨。

在寒冷的空气中,大家呼吸时冒着浓浓的白气。身上的伤口也早已凝结,我们站在平台上。远处躺着五十多位五龙郡的将士,雄戎阵亡一百多人,二百多人受伤,我们也阵亡五十多人,四百多人受伤。

雄戎将死亡士兵的尸体带了回去,我们待雄戎撤去后也将我们阵亡将士的尸体运回了营寨。进行仪式之后,我们将他们掩埋在边疆,留下忠骨继续守护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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