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篇文章是情感上祭奠亲人,因为想起,那些亲人其实离我们不远,无论是佛土或者是天国,那是我们用爱为亲人铸就的殿堂。在生命这条路上,一代代的人,前仆后继,甚至我们,也终将有一天离去,但生命这条河流将生生不息,张家的儿女会一直繁荣昌盛。
正文
当接到二叔电话的时候,知道了消息,我内心的悲伤渗入了语调,这么多年来我以为足够坚强,生死看淡,哪怕多亲的亲人,可最终我哽咽了。
旁边是我的未婚妻,如果没有疫情,我们就结婚了,她看着我说:“你的眼眶怎么红了?”一瞬间,在这城市里繁华的商场,我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我的二大伯走了。
关于我二大伯的印象从哪里开始呢?其实并不深刻,正如人们说不论多亲的亲人,不联系也就走远了。从我的印象里,这样的亲人很多,后面联系的亲人也大多红白喜事。在我脑海里甚至没有一点的痕迹的人会直接打来电话说有什么事儿,我爸爸是一名干部,估计我爸爸在世的时候也有此体会,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短暂的一生也经历了很多。
那个时候我正在读高中,只有我妈守着我在岁月煎熬度日,其实到现在我不曾埋怨过所谓的亲人未曾给过我们帮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活着都尽了大家的力气。我爸当了二十来年的乡长,家里未曾小康更没有发达,等到他离世之后,也少有几个人来看望我和我妈,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就有我二大伯。
我二大伯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煤矿工人,但是每当看到他的形象,我总是把他和我爸爸的气质所联系,他们是儒雅的人。据说我二大伯喜欢看书,这种看书是非功利的看书,否则以他那个年代里,读书破万卷,可以当大官的。
我二大伯没有当大官,在平凡的岗位上奉献了一生,一直在一线从事下井工作。这是最危险的工作,我三舅也是从事这些,据说每次下井的时候,总是暗暗祈祷,平安归来,归来之后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再接着下井。身边总有队友在不经意间离开了,或者砸断腿,尤其是在那个矿难频频的年代里。
我二大伯仅仅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员,养活了一家几口,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中两个小儿子是双胞胎,和我同岁。这么一大家子,可以想象日子的艰难。
数年前,我有个大伯去世了,那时候我正考到阜平,以为前途已定,开始着手处理凡尘俗物,人情往来。我回了老家,参加这位大伯的丧事,见到了我二大伯,他依然那副神色,不紧不慢,说话悠稳。
我们坐在一个长木上,聊天、静默。其中的感情是来自血亲的呼唤,他和我父亲长的太像了,甚至他那种浅浅问候的神情也太像了。
一入尘世,如海中游,数不尽往事,道不清是非。他起身走了,我们结束了这次浅谈,我去了大大伯家吃饭。
这不料竟成了最后的诀别,人与人的告别有时候猝不及防。我站在这片日渐熟络,并且也有了自己亲人的繁华土地上,想到了大兴庄—父辈生长的地方, 想到了我的父亲,想到了我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我没有见过我的爷爷,但我知道我的爷爷,也是一名老师,是我前辈,是一名读书人。
我有一个想法,在我有生之年用我的文字把我的那些亲族们写一部小说,只有在平凡的人生里,才能看到真正的人性。
那些真正的东西,即使琐碎,也会发出熠熠的光芒。
生死是严峻的,更严峻是人心的凉薄,生死不过是自然的更替。自然的新陈代谢,纵然有很多的私欲,总归是有天道的。人心的凉,是一杯久置而冰凉的茶,平静的路人打算饮一杯,缓解这路途的艰辛,却不料,入口的瞬间就能凉到骨头里。
我的先辈们,他们都从人间走过,他们奉献了他们的时间、热血、爱和忠诚,最后是生命,他们哺育了后代,成就了张家大院的繁荣。
旧日我去上坟,看着先人的坟冢,有些生分,这种距离感是十八岁和八十岁的遥望,是生与死巨大的鸿沟。
他们的事迹到了我这里已经成为了故事,不同年代的人有不同年代的艰难和勇敢。我有个爷爷为了守护自己的妻子,死在了小日本手下,我的大爷为了生活,走口包头、内蒙,在塞外开花结果,枝繁叶茂。我的爷爷是是一名老师,遇到了饥饿年头,去开小片地,积劳成疾,终究不治。
我的爷爷弟兄七个、我只见过七爷,甚至关于七爷的映像也是我妈那里得到加强。到了七爷这里,已近更接近现代社会了,社会的发展影响着普通百姓的生活质量和精神面貌。
我的爸爸弟兄四个,我还有俩姑姑,关于这些亲人,在我脑海里有印记的就是我二姑的善良还有我二大伯的沉默仁爱。
我七岁的时候,我家搬到县城,这么多年来,每逢回忆童年,是很开心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天真就像那个时候的农村,天蓝蓝,水清清,心中没有一点忧患。
至于后来读书,开始想着人世功名,也不过是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成长历程。
岁月滩头,拾起七彩的贝壳,过去如歌,当把耳朵贴进贝壳的时候能够听到过去的回响,我们都是捡贝壳小孩子。
斯人已去,心中悲鸣,涕泪不能流于脸颊,望着这疫情分割的天地,满腔的伤心,喊一声:“二大伯,您一路走好,善良的人自会相聚佛土仙国,尘世的苦难也不过是历劫!”
您遇到了我父亲,您的三弟,告诉他我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