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摩托车去旅行 | 探访所谓的“核基地”

要出发

决定这次出行也就是1个小时内的事情而已,周五晚和朋友聚会吃饭,举杯间偶尔思绪就远走高飞了,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委屈,在放下酒杯的瞬间就决定,明天想说走就走。饭后回家的的士上,就买下了第二天一早去程的高铁票且定好了第一晚的酒店。

漳州南靖,这个地方不算热门,几年前《爸爸去哪》还没火起来的时候,就有朋友在《云水谣》电影上映后的那年,在交通还不便利的情况下去过,印象中的照片还是一片安静的未开发的山中小镇,晚上躺下游记一搜,才发现却也已经著名的旅游圣地了。虽然稍有后悔,但既然买票了,就说走就走,在路上总是没错的。

前半年的日子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思考工作的路上。新年伊始,老板就提前通知大家:取消本年度所有的出行计划,今年将会是战争硝烟纷飞的一年,分外忙碌。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短短几个月更像是极速快进式的创业公司成长浓缩史,从无到有,从有到优,从风头正劲一时,无两再到风云突变,斗争四起,不过也就是半年的功夫。

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拼出了能力去拿得起,然而从拿得起到放得下的短短一周时间,才是纷扰中坚定了听从自己内心选择中,最坦然的一次自我尊重与肯定,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治愈与成长。

在路上

路上还来不及想太多,两个小时的高铁已到到漳州,从漳州转9元钱的高铁到南靖,再转当地公交车,前后近5个小时的时间,最终在折腾了一个上午之后,到达云水谣古镇。其实从踏入古镇大门的开始,看到国内各个景区千篇一律的新建牌坊与仿古建筑,以及到处是扯着爸爸去哪的横幅广告,我的内心是失望的。

总希望旅行是一种逃离,逃离熟悉的生活环境,逃离重复的工作节奏,甚至是逃离浸在骨子里的墨守成规的文化与文明。总之就是逃离已知,希望在全新不一样的未知生活圈里假装自己失忆也好,精分也罢,但抛弃了之前的自己,过几天看似任性的新生活。

选择去一个文化完全不同,完全没有人认识,没有人听得懂讲话,即使突然开心走在马路上唱起歌或者突然不爽而破口大骂,也不用担心有人记得你而笑话你的世界新角落,对于我来说是最期待的。所以当下,被熟悉的标准化旅游建筑和大巴旅行团所包围的我是崩溃的。

整个云水谣地区的旅行可以划归为三条路线,云水谣古镇是A线路,B线路是开发较为完好的土楼群,俗称为“四菜一汤”,C线路则是路程较远景点分散的土楼。在第一天下午走马云水观花跟着大批游客,逛了云水谣古镇之后果断就尽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6点钟起床,趁着游客都还在熟睡中,重新走回安静的云水谣,才体会到当时电影里这个平安度世,不受外界纷扰的小镇是多么美,才觉得清晨迎着露水和朝阳的它值得云水谣这个词。

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在城门口早餐档吃水煎包,和档铺老板打听该如何去其他线路,听说C线路因为交通不变而多被游客嫌弃,就果断选择了C线路,且最终又放弃了相对舒适的包车行,决定趁着这样的好天气,选择一位面善的摩的司机,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准备坐着摩托出发!

坦白讲,除了摩托师傅山路下坡冲刺时控制不住的尿感和加速时迎面而来的暖风中总时不时夹杂了飞虫强吻我之外,整体还是挺舒服的。安静的山林里人少车也少,远离了游客与城市,在山中上下起伏,暴雨时就停在山路旁边的树下躲雨,艳阳高照时为了凉快也会加速迎风赶路。

C线路整体游客都比较少,也多了些机会和居住在土楼的婆婆们聊天,这才知道土楼原本是受国家保护的文化遗产是不允许游客登楼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保安不在的下班时间,住在土楼里的原居民就会象征性收一个门票5元钱/每人,游客可以偷偷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去顶层参观。更有趣的是,为了保证公平,每天由土楼中的两户人家一起负责当天的收费,营收两家均分,以天为单位轮循值班,来保证各家各户都能有机会抽得甜头。

土楼大同小异,三层、四层、五层都有,且豪华复杂程度不一,有的土楼内圆外方,有外层院子做保护,据说在当年外层是仆人的居所,而楼内则是主人的豪宅,同时有的宗族的土楼,在院内正中央内设有祠堂、书堂等,用于整个宗族祭祀议事等。

而土楼周围一圈的房间,是以从上到下几间房作为一户,一楼一般是厨房和老人居住,二楼三楼给年轻人居住,而四楼五楼多为粮仓或者书房等。一周房间围起来的中间院子为公共区域,直到现在有的土楼中间院子里还是养鸡养鸭,老人们晒太阳聊天,孩子们奔跑玩耍。

整个土楼只有唯一入口,大门关闭之后,易守难攻,坚固异常,其中较为完整的土楼在高层的外侧设立了类似瞭望台的阳台,用来抵抗战乱时期的土匪入侵非常有效。不过正如摩托司机所说,土楼看多了,确实是大同小异,一个样子。

最有趣的一栋土楼,应该是散落在一个角落不怎么受游人关注的翠美楼,走进土楼门口,阿婆自我推销的宣传语是:东奔西走到处站,阿婆的土楼最好看。走进去一瞧,整个建筑从一楼看起来简直就是一栋危楼,二楼开始整层向一个方向倾斜,而第三层又想反方向倾斜,整栋楼看起来东倒西歪,感觉一个手指轻点一下就会彻底坍塌,然而古代出色的榫卯结构技术,却让这栋看起来的危楼坚固异常,直到现在,每层楼都还有人居住。

阿婆说这是当年因为楼主苛待建筑土楼的工人,于是建筑工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故意在木质结构里动了手脚,随着时间流逝,整栋楼除底层外的不同楼层开始向不同方向倾斜,当下确实把房主吓得不轻。阿婆还语重心长的讲,这栋楼是要用来教育后人的,无论做老板还是当小工,眼睛都不能长在头顶上,都要学会踏踏实实的做事看人。

路上听摩托司机聊天才知道,为什么云水谣最近这么多游客,据说是土楼建筑已被选为九月份厦门金砖会议中各国领导人要来参观的重要景点,也是用来回应曾经的报道:美国曾经根据在太空中拍摄的照片从而认为中国福建这边有大量的核武器试验基地。

所以整个南靖县基础设施建设与安全建设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从而也在金砖会议前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前来参观,而我刚好就不幸赶上了这个热闹的档口。摊手。

从云水谣返程时,又临时起意,绕厦门停留了一天,本想去看一眼从小就被我妈种草的厦门大学,当年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也是在厦大和中大中纠结了许久,最终选择了离家更远的广州。然后来时不巧同样因为上述原因,厦大管理特别严格,终未能进入厦大,只能沿大学外墙散步。

从厦门大学旁的普陀寺出来后,让的士师傅绕环岛公路沿海岸线而行,看着特别干净整洁的城市规划,郁郁葱葱的街心绿地,迎着熟悉的湿润海风,有一种回到珠海情侣路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有例外,全国各地的的士司机都承担了愤青和政治评论员的光荣任务,在师傅挥斥方遒的指引下,看到了曾经各种战争故事里中共第一次兵败的金门岛,感觉就是距离厦门海岸几百米的距离。

历史向来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想想倘若当时不是南北朝鲜战争的爆发,这么几百米打过去,且不说一国两制与否,好歹当今国际政局,中美关系应该又有另一番惊喜斗争。

几分钟路程后,看到了厦门沿海岸边:「一国两制统统一中国」的标语,八个红色大字针对着海峡对面的台湾。还在感叹意识形态领域不可探测的意味深长时,顺着的士师傅手指的方向去看,师傅说:海峡对方也列了同样八个字标语,但却改了四个字:「三民主义统统一中国」。再次摊手。

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广大普通人民群众的一员,只能希望:世界和平。

愿再见

可能是工作的压力相对较小,不用操心前后杂事,第一次这样趁周末出行,没有感觉到特别累,本就没有买返程票的我,大概在内心里,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不想回来的准备,最终2天变3天,辗转了3个地方,最终还是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家。

严重选择困难症和前后思考纠结症患者,每次决定一次改变都是万千思量之后结果,也正是因为如下,大多时候的出行计划都因为我各种觉得不够好的考量而腰斩,总希望利用最好的时间,还能赶上最好的时候,做最合理的安排。感谢一起冲动的日子,回过头想想,一切思量,都不如「已出发,在路上」来的痛快。

临出发去机场前的厦门港口

见字如面,愿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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