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而寂静,浓烈如泼洒的墨汁。距离天亮大概就剩下三、四个小时,这时候的时空是属于地球上最孤独的人,夜借以浓浓的黑色来显示它的冷漠,虚伪的掩饰着它的无情。无眠的人醒着,遗忘世界,也被世界遗忘,天色漆黑一团让人感到安全,白天觉得无所适从,只有黑夜才让人们成为了自己。这时连周围的空气都是有毒的,使人生出满身的锈斑,来不及挣扎,也还没有开始怨怪,就已经老去,灵魂亦在流浪或是漂泊。比起所谓的孤独终老,更让人感到恐慌的应该是此时此刻,就在我们年轻而强健的这一刻,却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任由时间流逝,任由空虚穿透胸膛,冷漠而郁郁寡欢得凝视着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无论心理或生理都常常感到力不从心,总是觉得很累很累,总是无所适从无法遁形。这是属于一个人的寒冷与孤寂,别人不能看见,更没法体会。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努力地抵御寒冷,谁也帮不了谁,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小炉火,对于一个畏寒的人来说,显然是微不足道的,并且有些人的寒冷太巨大了,还有着比多少个冬天加起来还要寒冷的心境,此时就会需要一种澄澈的时刻,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希望,只是一笔一笔慢慢地勾勒,在时间的推移中安静地做自己该做的功课。
时间的伟大,在于它可以见证一切真实与浮华,这个世界没有偶然,认识自己的无知才是认识世界最可靠的方法。我们总是习惯用“出世”与“入世”,来衡量每个人的人生态度,然而人间百态,各有深浅、曲折……不能以简单的两种态度界定。不必向不值得的人证明什么,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我们,所以也不必惋惜,生活得更好,乃是为了自己。人一定要受过伤才会沉默专注,无论是心灵或肉体上的创伤,对成长都有益处。无论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有人爱,越要爱自己。人世间最大的幻相就是我们自以为可以控制一切,其实事实正好相反,我们什么都控制不了,在喧闹的城市里穿梭,也许会很容易的给身体找到一个家,但是灵魂呢?我们又该如何给灵魂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托马斯·卡莱尔说过:“书中横卧着整个过去的灵魂”,这是否就代表着书就是灵魂的家,而读书则是给自己的灵魂在找一个真正适合的栖息地。在书中我们看明白,没有放下过,就无法真正拿起;没有看透过,就无法真正释怀;而只有经历过“厌离”,才能涤尽心中尘埃,真正干净澄澈,没有纤毫贪求之念,才不会重落回追逐名利的阶段。要有一颗敬畏之心,如儒家修身、寡欲、节制,不让自己被欲望被动地推着走,而是无时无刻,正心诚意,独自一人时也谨小慎微,以自己内心自觉的力量去生活。做人凡事要静,静静地来、静静地去、静静地努力、静静地收获,切忌喧哗。因为涉及灵魂深处的才有价值和意义,一切外在的肤浅总归会褪去。如果现实世界不能给出真实,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语言世界同样不能给予,而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未来不迎,过往不恋,活好当下。
很多时候我完全相信写作就是与灵魂的对话,更是为了给自己的灵魂找到一个家。真正的写作不是玩弄文字卖弄技巧,而是感情的宣泄,是灵魂的出逃与净化。写作的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功利,就是倾诉、寄情与抒怀,原本写作就是从倾吐从诉说的欲望开始,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敏感的心和灵动的文字巧妙组合,才能让自我的世界和灵魂产生共鸣。灵魂本是生命最原始最本质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潜在意识,而释放出灵魂深处的东西才是我们追求的最高境界,而这种最高境界往往就只是随心而发之感。
曾经读过这样一段文字:“那些永远折腾在功利世界的人,那些从来不谙思考、阅读、独处、欣赏、创造的人,他们是怎样辜负了上天的赐予,不管他们多么有钱,他们只是度过了怎样贫穷的一生。”;周国平也曾说:“每一个人只能作为有灵魂的个人,而不是作为无个性的大众,只有这样才能走到经典中去,才能寻找到真正的自己”;吉朋亦说:”群居无伴的孤独,唯有读书,才能更接近自己心灵中那块宁静的乐土,找到灵魂的归依。”等等如此众多的名言佳句都说明了,唯有读书才是灵魂真正的栖息地,写作则是为自己的灵魂建造更为舒适的家。
我期许这个世界变的柔软,人们在这柔软里开放 、凋萎 、祝福 、远行;在这柔软里读书、写字、回忆 、期许,在这柔软的有限条件下追求好的事物与生活,在外有敏感直觉找到生活中好的东西,在内则能居陋巷而依然能创造愉悦多元的心灵空间;在这柔软里守住心中最美的那份风景,搁浅岁月,拥有温暖,把过去的感伤和惆怅,婉约成一片青叶,付诸于岁月的长河中,顺流而远,淡然的面对生活享受美好的时光,安然的让灵魂在读书声中、在码字声中尽情的舒展它的枝桠,幸福的扎根、发芽、开花、结果,直至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