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余光中曾说:“我如果要去旅行,我不想跟李白在一起,他不负责没有现实感;跟杜甫在一起呢,他太苦哈哈了,恐怕太严肃;可是苏东坡他就好,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公元1080年,苏轼被贬谪黄州。黄州是现今的湖北省黄冈市,此时此刻(2020年春)的吴楚之地,亦是疫情的重灾区,望疫去人无恙。特殊时期,我们一起穿越千年的历史时空,去彼时的黄州看看东坡先生如何?
苏轼在黄州,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而是带有强烈的人间色彩。他在废弃的军营地上,开始了农夫生涯。他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把自己完全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
苏轼这次不是为了审美,而是为了求生。自己开垦荒地再种植,当过农村的人就知道,真正在农田里面做事,是很辛苦的。农耕的用具,就是农民的笔墨纸砚。苏轼先种了对地质条件要求不高的大麦,当地的农民,在种地上教他怎样耕种能够丰收。
君欲富饼饵,要须纵牛羊,再拜谢苦言,得饱不敢忘。
农人教给苏轼的耕种方法是,放出牛羊在麦地里边儿啃食、踩压,这样才能够大丰收。如果麦苗长得太好,把肥力拔得太多的话,来年就缺了肥力庄稼就长不好了。苏东坡是在黄州重新开始的,因此黄州可以称为苏东坡的第二故乡。
日暮十分,劳作归来,过城门时,他碰上一个醉汉,撞倒了他也不道歉,态度也不客气。这是他前所未有的经历,一开始觉得还有点受不了,他后来就突然间想明白了。恍然大悟之后,他对自己说:我的人生开始了一个新的境遇,我也乐得接受这种平凡生活。
苏轼善用人间的温暖排解心中的苦闷,用书写记录的方式,探索着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他成了完全不同的一个人,那是不同于以往的他。他走到一个地方,会用自己内心的灵性照亮周围,他会去发现乐趣,发现生活。
他跑去田间、水畔、山野和集市,追着农夫、渔夫、樵夫和商贩谈天说笑。皇帝他可以陪,普通的百姓也可以平等交往,甚至是乞丐他也不见外。在他的眼里,天下无一个不是好人,那是真正的对人的大爱。
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
苏轼这种人间的真仙,一个能上能下的人。做个不被人知的人,都做出一番境界来,也乐得一个逍遥。当时的官府,不允许夜里出城,不允许平民人家宰杀耕牛。他却经常在城外的东坡喝酒到半夜,还伙同他人私宰耕牛。
有一次,他们喝酒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没吃的了,正好其中有个人家里有头生病的牛。他们就回去把牛给宰了,然后烤着吃,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当他们回城的时候,城门都锁了。回不去了怎么办?他们就翻城墙回家。
守城士卒都知道这位老农是一个大诗人,但不知道他为何沦落至此。有时候还会拿他开几句玩笑,苏东坡总是泰然处之,笑而不语。在黄州的苏东坡渐渐远离忧愤,早年作品中的讽刺与愤怒,慢慢的转化为人性中的宽容和温暖。那是一种能够笑纳一切的达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