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美国的“反种族歧视”抗义之火,借助疫情越燃越烈,大有燎原之势;这让我想起曾在非洲那段时间,与黑人一起共事的日子。
我去的国家叫加纳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Ghana),它属非洲西部,南濒大西洋,全境大部地区为平原。
阿克拉(Accra)是它的首都,离市区30多公里有一工业区,区内有一家饮料公司,老板是台湾人,我是经人推荐来此地打工的。
加纳盛产黄金,也被称为“可可之乡”,据说全世界有六分之一的巧克力原料都来自于这里;“可可”是当地生产饮料的一个自然优势,但其他大部分材料还是依赖进口。
他们采用的生产工艺比较简单:就是把原料加上水,通过加热、混合、搅拌,充分溶解、消毒后,分别装入塑料管、封口,再进行冷冻。
每管30cm长,直径2cm粗,颜色有桔黄和巧克力两种;卖的时候冻得硬邦邦,吃的时候用嘴把塑料管咬破或用利器割断,啃一口,管内的冰疙瘩就出来一截,往外挤一下可以继续啃。
非洲一年四季天热,黑人都喜欢吃这个东西,一边啃一边挤,既解渴又降温;据说老板开始也是白手起家,由于生意好,没几年就业务遍及全国,成为当地屈指可数的富豪。
员工基本都是当地黑人,我来此工作是靠亲戚的帮助;去的时候,市面上已出现好多竞争对手的新产品,他的产品已属于强弩之末,销路并不怎么见好。
之前我曾在一国企上班,单位不大,连退休职工才一千多人;也是因为离家较近,大学毕业后才主动要求回来的;在此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多年,从技术员、车间主任到厂长助理、总工、副厂长都干过,把青壮年的大部分都留在了这里。
改革开放初期,国企的阻力很大:领导之间勾心斗角,缺乏危机意思;群众麻木不仁,满足于吃大锅饭,工资发下来没事,发不下来就闹;厂长天天忙着找上级领导贷款,单位负债累累,已成为当地政府的一个沉重包袱;前景堪忧,即便是让自己干厂长,也无回天之力。
因效益不好,工资及福利待遇极低,我离开时,每月收入只有两百多元;家里老少都需要经济供养,不得已才办了个停薪留职手续;但凡有一点办法,从感情上也舍不得离开。
天下老板都是自私的,估计也是看上我有这段阅历,具有创造效益的潜力,才同意我给他打工的。
从地图上看加纳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但语言种类较多,有点像咱们国家的方言或少数民族语言,很多黑人之间,相互讲话也听不懂;由于长期受英帝国殖民,整个国家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当地人把非黑色人种都称作白人,白人与黑人之间交流也是用英语。
我的英语口语差,加上黑人讲得也不标准,开始交流也有一些难度;老板也没给配翻译人员,自己不得不挤出较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到公司的第一感觉就是老板对黑人不怎么相信。
公司要求:每天进入的现金不管多少,当天必须交到白人手上,白人必须在当天就进行盘点结账,干这种事的正是公司的白人总经理。
初到的前几天先跟着总经理熟悉业务,上面说的这些活是其中一部分,我是搞技术出身,对这些业务比较生,但也得听安排学着干。
加纳的货币叫“塞地”,当时一塞地相当于人民币一分,流通比较多的票面值是100塞地和1000塞地。
公司每天进出的现金纸币都用麻袋装,若手头慢点,光点钱这一样工作就够干的了;我也是被逼无奈,经过一段时间苦练,点钱的速度快赶上一般银行职员的水平了。
出纳是当地黑人,钱交接完后,才能下班走人;等黑人走后,还要把帐做得平衡无误才算完事;这在国内都是由财务部门一月才干一次的事情,往往需要几天才干完;好在我的数学基础不错,感觉不算难,就是费点时间,关键是提高计算器的操作速度。
缘于这种不相信,对待白人和黑人也就有了差别:白人的工资比黑人的要高得多,相当于普通工人的几十倍,我刚去是黑人经理的五倍左右。
我们的工资都是用美元支付,不在工资册显示,多少他们也不知道。
这不一定是种族歧视,同在异国他乡,或许是老板把中国人当作自己人,而把黑人当成了外人。
不过就工作量来说,白人比黑人要大多了,点钱、做帐、盘点都是硬性工作,礼拜 天也不休息;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和老板也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
工业区主要是生产地,在全国各地大点的城市都设有销售站,每天用冷冻车不停地向各外销站送货。
熟悉一个礼拜后,我就被派到阿克拉分站任经理,全权负责那里的一切工作。
到了国外我才对负责有了新的认识:有效益是老板的,亏了得自己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