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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看柏邦妮的《味蕾记得我爱你》,几个有关食物的小故事,却让人看得心里翻腾,感动不已。
酸甜苦辣的记忆片段,聚散离合的烟火人间。有些味道,永远不能复制。有些记忆,也只有你能给。
《舌尖上的中国》的导演陈晓卿曾经说过,“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
在我家里,最经常做饭的人是奶奶,而且我又是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所以对我来说家的味道就是奶奶的手艺。奶奶家是老式二层小楼,房中有个小院,厨房在小院对过。平时奶奶在厨房炒菜做饭,我喜欢撩开厨房的门帘,站在门口,一边和奶奶聊天一边看奶奶切菜点火做饭,随时听候差遣去帮忙接水递盆。
奶奶是典型的老式中国女人,文化不高手却极巧。切土豆的时候直着背低着头,用手指尖顶在刀后侧,下刀飞快,切出来的土豆丝纤细均匀。
奶奶最绝的是做红烧肉,先把肉切成大小合适的块儿,再用糖在锅内翻炒上色,等肉本身的油被煸出来也靠上了糖色,再加入料酒、酱油、米醋、八角等调料。炖出来的肉香味非常浓,肉香中混着一股糖香,瘦肉不柴,肥肉不腻,又酥又烂,唇齿留香。
有时一边看奶奶做饭一边聊天,奶奶说:“津津你一边看一边学着点,等我以后老了就教不了了。”
我笑道:“奶奶呀,现在女孩谁还做饭,都等着找一个会做饭的。”
奶奶总是说:“你们啊,还太年轻。等到结婚了就知道了,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的,总有一个人想当甩手掌柜哪行,两个人总得敬,你敬我我敬你你帮我我帮你,这日子才能过起来。一个人忙了一天,晚上回家吃上点顺口的热乎饭,这心里就是热的。”
以前对此不以为然,后来上了大学离家了才感觉到,我真的很想念家的味道。
想念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味觉却是实实在在的。奶奶做的红烧肉,爸爸炖的鱼,妈妈包的饺子,甚至是高中学校食堂五块一碗的拉面。
都值得想念。因为食物承担的不仅仅是一种味道,更是一份只属于自己的记忆。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现在,我们似乎都在讲究效率,一切都可以外包。
衣服不想洗,送去楼下洗衣店,拿回来就是干净又熨帖;家务懒得做,小时工每周来两次就大功告成了;就算是半夜饿了想吃夜宵,打开外卖软件不出半个小时什么都能送到。
之前在知乎上有个帖子,是说在现代家装中什么最没用。
厨房名列前茅。
其实也可以理解,北上广房价飞涨,年轻人又朝九晚五,很多人一年到头也在家里吃不上几顿饭,而且会做饭的人越来越少,厨房不过是成了精致的摆设。
我们都觉得,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把有限的时间放到更值得的事情上。至于做饭这件耗时耗力的事,交给外卖吧。
“饿了别找妈,找饿了么。”
这个商业广告不只是巧妙地谐音游戏,也很大程度上道出了不少人的生活真相。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够外包的不单单是做饭洗衣这些,甚至是遛狗,养孩子,陪父;更甚至连怀孕,吊丧都能统统外包出去。
科技给我们带来的是快捷和方便,带不来的却是对生活的体验。
这一生过了,我们能记得住些什么?
《礼记》里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其实能记住的无非就是那些缠绵悱恻的烟火气。
我想象中一个家的样子,是门口放有矮矮的鞋架,是屋子里有软软的沙发,是厨房里的锅咕嘟咕嘟的响,锅里的排骨汤的香气从盖子里挤出来弥漫在房间里,有钝钝的香。
天暗下来,路灯亮起来。厨房的玻璃上都是哈气。
门“咔哒”一声开了,你带着一身冷气进来笑着说“我回来了”。
我站在厨房说一声,“快去洗手,咱们吃饭。”
亦或者是多年后在其他城市上大学的儿子打电话来说:“妈,我晚上就要到家了,晚上要吃红烧鸡翅,我都馋死了。”
我放下电话,赶忙对还在看电视的你说:“你快去超市买鸡翅,要不一会儿来不及了。”
其实口味比身体忠实,舌头比思想忠贞。
有次听一个朋友说,她小姨年轻时长得漂亮。而小姨夫只是一般人,当时要结婚时家里人都不同意,觉得男人配不上她。可小姨就是铁了心了要嫁
结婚后两个人生了一个孩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小姨夫对她是一个劲儿的好,洗衣服做饭这些自己能做的就都揽下来,他总是说:“我长得也一般条件也一般,既然跟了我了我就得对她好点。”
结果孩子还没会走,小姨夫去上班就出了车祸,当场死了。
后来孩子大了点了小姨就改嫁了,只是这么多年了小姨还会偶尔提起去世了的小姨夫,她还是念念叨叨他的好,她说:“阎王爷就是看不过去我们太好了,就把他叫走了。”
以前小姨夫特别爱吃酸的,炒菜就喜欢醋溜。很奇怪,后来小姨夫出事儿之后小姨就再也不吃醋了,闻都闻不了,过了好些年家里醋瓶子洒了她都得从厨房跑出来守着垃圾桶吐。
或许有些我们拼命想要忘记的,味蕾都会替我们记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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