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上学,我知道是家里出事了。
我总能感觉到他的异样,比如胃疼,或者难过。只要他在身边。就好像窗外呼地吹进来风,你不必看,也知道下了雨。
中午我打电话给他。“你还好吗?”问题苍白的像纸。
“没事我挂了。”他声音听不出感情。“嗯”我只能应了。
感同身受是一句屁话,谁也理解不了谁的悲伤。
听不进课,我缩在角落里,数学课上算英语成绩。把总分加起来,再乘1.25,没有计算器,五十份卷子,准确无误。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可以忘记一些事情,比如旁边空着的座位。
笔记一字不差的抄,但每一个字路过我的脑子。化学小条漏洞百出,数学考试又倒数。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惦记着短信怎么没人回。
“这些话只能对你说了”他干巴巴的委屈。
我无言以对,捧着手机哭,一夜无眠。
期间我找到一位他的“知己好友”,我求他打个电话,“哪怕发个短信也好”,我这么求他。结果这位“好友”无所谓的一笑:“你听不明白吗,我俩已经掰了。”我目瞪口呆。恶狠狠地白他一眼,转头走开。
“你怎么能为我去求他,自虐吗。”他知道后有点责备,“我心疼你。”
就为这句话,我怎能不原谅他。
他下午回来。艳阳天,为了跑快一点,我没打伞没戴帽子。
几乎是冲进教室的,看到他低着头坐在那里。想说的话碾了几番,最终只能握了握他的手。“我没事”他冲我笑,没看到酒窝。
体育课,我陪他在走廊,很安静。外面的树摇摇摆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没敢说出口,生怕刺激到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泪痕,干净透明,却听得到里面寂静的大雨滂沱。
结果最后,是他手足无措地来哄我,“你哭什么”话语里尽是无奈。
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真他妈废物,你哭个屁”
晚饭后他要回去,我去送。
替他要假条,找老师签字,送上出租车,记下车牌号。“平安到家,平安到家。”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念叨。
到班级了,大家讨论地热火朝天,没人注意到我劈了啪啦掉眼泪。他在的时候我不敢。
阿楠过来逗我笑,吓得我一把鼻涕眼泪硬生生逼回去,憋的嗓子疼。
好些天以后,他在清理一个手串。又过了两周,我借他衣服穿,又摸到手串。“生死事大,岂不痛哉。”他说。
我无法可解。“不要因为一个事物死亡就神化他。”这话过于残忍,我说不出口。
希望时间可以冲淡悲伤。但时间又改变不了什么,比如事实,比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