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的诡异事件簿之骑自行车的男人

我相信科学。

科学使我发了财。

而我也以科学的方式教养我的儿子。

我给他自由。

但也告诉他永远不要学些乱七八糟的

你知道我们村的风俗。

他交了位女友但不是城里人。

虽然这与我的期望不同。

但我并没有责怪他。

那天他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兜风。

深夜才回家。

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认识了。

神情扭曲嘴里自言自语说,说有个人追他。

后来他开始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冷热不知饥饱。

后来竟发展成连父母也不认识了。

我狠狠打了他,想让他恢复神智。

他也不知道喊疼。

但是我却哭了。

我为什么会哭啊,我可是铁打的庄家汉子。

他曾经是那么活波有气质的小伙子啊。

但是现在他疯了。

我视他如命根子。

他长的很排场。

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

三奶奶给他倒了一杯茶继续坐在对面抚摸着猫。

不好意思

我有点激动了。

我…像个普通人一样 我去医院。

医生说他脑组织出了问题。

我问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然后告诉我回家听信吧。

等消息?

我像个傻瓜似的站在病房中。

而那旁边的混蛋竟对我饱以怜悯的眼光。

于是我太太对我说。

为求治疗 ,我们必须去找三奶奶。

“你去医院前为何不先来找我。”三奶奶把猫放到地上。

你要我怎么样?

你尽管吩咐 但求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帮你什么忙?”三奶奶装起了糊涂。

让我的儿子回到从前。

“那个我办不到。”

你要什么 我都会给你。

“我们在一个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帮忙吧。我记不起你上次是何时 请我到你家去坐会了,何况你盖新房的时候并没有请我去点福。”

三奶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坦白说吧,你从来就没想过和我打交道,而且你害怕沾染我,我不想卷入是非,我了解,科学给你带来了拖拉机,你用他收割麦子,生意做的很好 ,生活也过的很好,既然你都这么有钱了,就更不必和我这个老太太有什么牵扯了,你在背后说我是巫婆,对我的一些行为常常哂笑,你本不需要我,现在却提着礼物登门说,三奶奶请你治治我的孩子,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其实你从没尊重过我,说不定现在心里还在恨我,你一直和我见外,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神使。”

三奶奶盯着他皱着眉头说。

我只是要求救我的儿子。

“你儿子还活着。”三奶奶淡淡的回答。

可是他还不如死了,我应该付你多少钱?

“张大山,张大山啊,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的不尊重我,从你一进门就一直在提钱,以为出个好价钱我就屁颠屁颠?”

三奶奶已经站了起来,张大山羞愧的低着头。

“如果你以家乡人身分来找我,你这种实诚人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神使,我错了。张大山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

“很好,我们毕竟是乡亲,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三奶奶意问深长的说。


“你…初七哪晚…你看到了…什么?”三奶奶摇着铃铛在张大山儿子张小峰眼前晃,张小峰双唇没有半点血色,披头散发的坐在炕上,双目呆滞,嘴唇黝黑,头随着铃铛一摆一摆。

“这个屋子太亮了,你们把门帘窗户都遮挡住,到外面等吧。”

三奶奶一声吩咐,张大山夫妻俩依依不舍的照办,张大山的媳妇满脸憔悴,脸颊尚有泪痕,想必心中也是极为痛苦吧。

待二人离开后,三奶奶从花包袱里取出一个碗,那碗上有只大公鸡图案,她向上挥舞了一下,空碗顿时承了满满的水,她把碗摆到炕前的小桌上,又从袖中抽出三根精细筷子,她念念有词把筷子稳稳的立在碗中,盘腿坐下,双手交叉打着什么手势,开始闭上眼睛摇头晃脑道:“何方神圣显显灵,我有一言请你听,人鬼本是两世界,阴阳从来黑白明,你若有话好好说,你若有事请言明…还是祖宗想儿孙……”说着便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血红的布盖头,盖在傻傻的张小峰头上,就像个红灯笼摆件。“天灵灵地灵灵,快显灵,我来问,你来答,说对了,点点头。”

点点头说的是筷子在碗里跳动。

基本一切按照程序走,接下来就要先问本村横死的人名,然后再开始盘问祖宗亲戚,念了七八个人名后,碗里的水并没有动静。

突然间,就见张小峰一把扯起盖头,伸出枯瘦的双手掐着三奶奶的脖子,突如起来的变化,令她猝不及防,刚才那神志不清的少年,此刻动作却如此犀利,眼睛凶狠,发白的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三奶奶的脸已经涨成猪肝红,她两只胳膊往下压着张小峰的双手,使了个魁星踢斗,双脚踢中张小峰胸口,张小峰猝不及防向后一倒,撞翻了案子上的碗,碗发出脆响,张大山夫妻听到动静,急得撞门而入,

张小峰昏倒了。


“发生什么事了?”张大山看着正在咳嗽的三奶奶。

“你儿子情况很严重,最好找个绳子把他绑起来。”

听到此,张大山媳妇就要下跪,三奶奶把她搀扶住道,我会尽力的,大妹子放心。

三奶奶使了个眼色,张大山便让媳妇看看儿子,自己跟了出来。

“去找他对象问过了没?”

“刚出事就问了,他对象说那晚两人到山高处赏月,刚开始月明如昼,后来被乌云遮蔽,天也冷了起来,于是打算下山回家。”张大山努力回想着:“奥,她住在团结村,据她说她被送到家,当时已是晚上十点…”

“你儿子回到家是几点?”三奶奶打断了他。

“晚上一点。”

“咱们是漠河村,离团结村不远,我曾经走路也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你儿子骑着车,怎么可能用三小时?”

三奶奶眯着眼睛。

“他的自行车呢?”

张大山连忙在院子里角落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三奶奶俯下身子看着有些年头的自行车,敲敲摸摸道:“好家伙,车胎都骑爆了,看来真的有东西追他。”

“趁着天还没黑,我上路去看看。”三奶奶抬头道。

“我跟着你去吧。”张大山急忙回复。

三奶奶嫌弃摆了摆手:“不必了,你来反而会打搅。”


漠河村到团结村的路是泥泞的,路两旁是都是一排排杨树,透过高大的杨树缝隙就能看见庄稼地,继续往前走,杨树渐渐稀少矮小,荒芜的田地也开始增多,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田间开始有了坟包,越往深走,坟头也三三两两出现,等到日头已经快隐到山半腰时,眼前赫然出现错落的坟头堆,没有墓碑,也没有祭祀过的痕迹,看来大家口中称呼的乱葬岗到了。

天光暗淡,伸手已经快沾染到不到余晖了,三奶奶闭上眼,感觉到周围有异常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也顿时像直降了好几度似的,静静的,声音就像被憋闷住一样,一切仿佛很窒息。

三奶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纸,快速抖动一下,黄纸猛的着了,那纸在夜晚发出蓝色火焰,三奶奶借着这点微弱的光向坟堆走着,一只脚刚踏进,就见坟堆有一条条深深的车辙痕迹,沿着车辙方向走去,一柱香功夫,她发现又回到了原地,低头一看,那车辙痕迹在坟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圆,三奶奶明白这张小峰是遇到鬼打墙了,在黄纸将将熄灭的时候,三奶奶看见前方坟包好像扒着什么,她又掏出一张黄纸,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女孩猫在坟头后面露出半截身子,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坟包,然后就见那坟隐隐作动,土块也慢慢往下掉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

三奶奶深深吸了一口气,风乍起,火焰东摇西摆,三奶奶用一只手护着,就在此刻,那坟忽然从里面插出两条细白光秃秃的胳膊。

三奶奶眉头一紧,那坟已经全部裂开,一个女的衣衫褴褛,长发盖脸的冲跑出来,三奶奶立即闪开。


三奶奶回到家中,感觉到异常疲惫,也没有洗漱,刚躺到床上,眼皮就似负了杠铃一样,开始还能举起,后便力不从心,沉沉的闭上。

房子里渐渐雾气蒙蒙,睁开眼,想起身,却发现怎么也动弹不得,欲说话感觉嗓子堵的厉害,挣扎几下仍然僵硬的面朝上躺着。

雾气散去,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妇女,还领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她认识,就是坟头上的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那中年男人身材魁梧,毛寸头,眼睛凶恶的看着三奶奶,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把斧头,指着三奶奶有气无力道:“先从头砍如何?”那三十多的妇女拦住,阴森森说:“还是破腹挖心快。”

三奶奶使劲用力,却还是像被钉在床上一样,她知道自己被鬼压床了,于是计上心来,念道:“大道无形,大道无名,心中清静,天地无名。”

口诀刚一念完,一把斧头从上劈下,她咕噜一转躲开,马上咬破舌尖,向空一喷,血就好像大海一样向中年男人奔涌而来,那中年男大叫一声。

三奶奶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念叨:“刚才好险。”

话一说完,有一把斧头搭在了他脖子上,三奶奶向上斜看大吃一惊道:“张小峰?”

“张小峰是谁?”

三奶奶指了指他:“你。”

“不对。”

“那你是谁?”三奶奶疑惑。

“你猜?”

“那你猜猜我是谁?”三奶奶指了指自己。

“那你是谁?”

“问问你身后。”

他一回头,三奶奶踢翻斧头,那人恼怒,张牙舞爪扑来,凌空而起,又稳稳的落下,却发现自己脖子上出现了几条血痕,他大吃一惊,从打破的窗户跳出。

三奶奶双手拍了几下,一只狸猫从黑暗中跳到三奶奶怀里,那猫全身灰黑唯有尾巴尖有一指纯白。三奶奶满意的抚摸着,那猫惬意的发出几声呼噜。


就在此刻门外有人呼喊,三奶奶认识是张大山的声音,于是放下猫,来到院子。只见张大山满脸焦急的说:“小峰跑了。”

三奶奶点点头又问:“我不是让你用绳子捆住他吗?”

张大山底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绳子,三奶奶拿在手上看了看说:“被咬断了,好大的力气。”

“三奶奶我该怎么办啊?”张大山说完蹲在地上。

“不必担心,刚才他来过,看他样子似被附体了,文化站里有喇叭,我们来发动乡亲。”三奶奶安慰。


此刻,已是凌晨五点,村里人睡的早,也通常起的早,虽然六点天只是微亮,但正如俗语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在去文化站的路上早有几家农院点起了灯。

三奶奶来到文化站办公室门口,门锁着,便吩咐张大山撞开,然后让他清清嗓子,对喇叭广播。

张大山用手抻了抻脖子,喊道,自己家儿子得了癔症病跑了,请大家看到要如实通报,如能帮忙找到有奖金云云。

三奶奶觉得张大山总是提钱,心中不喜,但又想现在是新时代了,也许最好的办法是以利诱之吧。

不多时,有那离的近的老年人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赶来,老年人总是觉少,没一会,房间已经来了三五位长者。

众人议论纷纷,三奶奶摆摆手让大家安静,她是能在漠河村说的上话的。

“谁知道在咱们去团结村的路,那块乱坟堆多少年了?”

“记得是我父亲说过光绪帝就已然存在了。”答话的是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者。

“都埋的是什么人?”三奶奶继续问。

“那就多了,乞丐流民,病死的,饿死的,有绝户的,打仗死的。”

“有没有小女孩呢?”三奶奶迫不及待。

那老人沉思片刻道:“以前我不知道,但十五年前,有个六岁女孩埋在那。”

“那小女孩是不是有双马尾辫?”

“不记得了。”

“凶手找到了没?”有人插了三奶奶的话。

“好像叫……什么王强。”

哗啦一响,玻璃碎地,一个人脸在窗户后窥视,众人辨声回头,是,张小峰!

三奶奶大喝一声追,张大山急忙冲将出去。

那张小峰在黑暗中如履平地,步伐矫健,根本不像患病之人,纵使张大山使劲全力仍然落后三尺距离,他正欲喘息,三奶奶过来朝他背上一拍,顿时气息流畅,二人接着追赶,来到村口,见有几位年轻人正在抽烟,三奶奶知道他们不可能起这么早,那肯定是刚通宵回来,正在扯淡。

“抓住前面那人,有奖。”三奶奶一声断喝,三个年轻人回过味来拔脚就追。

三人之中个子高的心中诧异,自己这几个年轻大小伙子怎么和旁边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接近六十的老太太跑的一般快,又见三奶奶脚下运行如风,暗道,三奶奶果然有道行。

几人追了约莫半个小时,忽然就见前方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一座房院凭空出现,大个子年轻人惊道,这里是荒郊野外,怎么会?

此时前方不远处,张小峰停了脚步,他慢慢扭过头说,回家了。说完一道黑影从张小峰的身体里走了出来,他近乎飘的一般来到那房子前穿门而过,众人五官扭曲,深深的被震撼,想叫喊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着张小峰顿时晕倒在地,张大山立马过去探了探鼻子,气息仍在,抬头望,那诡异的房子却消失不见。

此刻这几人置身于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按理说这个时间天已经亮了,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有人大叫道,我瞎了!

“莫慌,我们几个背靠背,围在一起,不要乱。”三奶奶语气镇定自若。

张大山背着张小峰,几人相互靠在一起,三奶奶伸出手掏出一张黄纸,可不管怎么甩,却仍然没有火光,大个子年轻人抬了抬胳膊看着手表道,现在也马上六点了,不如我们在原地等吧。

“没用的,这里和外面不一样。”三奶奶静静的回答。

大个子年轻人若有所思又看了一遍手表,却发现那秒针纹丝不动,顿时瘫软在地,连带着其他人也坐倒。

那两个年轻人的恐惧这才压来,顿时大哭起来,三奶奶心烦闭上眼睛,忽然灵光一闪,把手塞进嘴里长啸一声,黑暗传来一声凄厉,一道劲风吹过,三奶奶怀里发出喵喵叫。

一只猫?

三奶奶抚摸着猫说着什么,然后起身说,咱们手拉着手,我在前面,你们跟紧点。几个年轻人都不愿走在最后,大声吵,张大山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内疚道,我气壮阳气旺,我走后面吧。三奶奶拒绝:“你背上的张小峰甚为虚弱,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三个年轻人听了大叫,我们还刚通完宵呢。

“咱们漠河村的小伙子宁可被人打死,也不能被吓死,你们不能丢了漠河村的脸。”

三个年轻人一听,热血上涌,大个子拍拍胸脯道,兄弟们,我比你们都大一点,我在最后,都别抢。

奥,那你在最后吧。

“你大爷的,不讲义气。”

大个子走在最后,左手牵着张大山的手,忽然他感觉右手被什么拉着,那分明是一双冷冰冰的手,大个子顿时尿意涌现,大喊:有鬼!

他欲要挣脱,身子蹦跳不止,却被张大山死死握住,就在此时,前面的猫回头一叫,声音划破天空,眼前赫然一亮,晨曦照在每个人脸上,大家都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


“遇到硬茬了,看来我要上些手段啦。”三奶奶坐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小峰。

“我以前是不信这些的。”张大山说完叹了一口气。

“如果没猜错,乱葬岗就是一切祸源的开始,如果能更详细的知道那对母女的信息,也许会好办的多。”

三奶奶盯着张小峰嘴里似自言自语的念叨,又似乎在跟张大山分析。

“我现在就到团结村打听去。”张大山话刚出口。“急啥,你们都折腾一晚上了,饭还没吃呢,。”推门而入的张大山媳妇如是道。

张大山拍了拍脑袋:“三奶奶我都好久没请你来我家了,今天尝一尝我媳妇的手艺。”

三奶奶哈哈一笑,他媳妇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桌子上时,张大山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恭恭敬敬递给三奶奶一双筷子,按照村里人待客之道,若有贵人来。必须由贵人先动筷,三奶奶接过,挑了一下,正与下口,从怀里窜出那猫,伸出爪子,把那碗饭翻到地上,三奶奶定睛一看,喊道:“饭有毒!”

话说完,张大山的媳妇晕倒在地,三奶奶跟着猫来到了厨房,就见灶台上有一包调料,拿手一看,居然是老鼠药!


看着手里的老鼠药,张大山征住了,他怒骂道,吃豹子胆了,打死这个贱人。

三奶奶制止:“不怪他,你媳妇怎么样了?”

“她刚醒,一问三不知。”

“事情愈发紧急了。”三奶奶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把它折成一个三角形小包包,放到张大山手里又说:“让她把这个压在舌头底下,你也要尽快去团结村一趟。”


回到家中,一阵烟雾起,她来到了乱葬岗,一个妇人牵着红衣女孩飘在空中,三奶奶神情恍惚,那妇人开口说,不要阻止我。

然后就见她一挥手,无数个坟头慢慢裂开,从里面爬出一具具死尸,那死尸面无表情的蹒跚的向三奶奶聚拢而来,然后就听见空中妇人凄厉的狂笑,三奶奶退无可退,一脚踏空,只感觉天旋地转,便好好似堕入无底深渊。

你将永远堕落,但却不会醒来,这是你的梦魇,亦是你的沉沦!!!

三奶奶在下坠的过程双手想抓住什么,但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她明白如果自己不醒来,恐怕现实中的身体将会活活饿死,或许会运气好点,能成一个植物人。

现在三奶奶还能做点什么呢?


十五年前,也就是2005年,团结村人天亮去赶集,见乱葬岗趴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壮起胆子过去查看,发现他们都死了,报警后,经调查女的叫马秀丽,小女孩是她的女儿王诗龄,大的被割了脖子,小的窒息而亡,据说最大嫌疑人是他的丈夫—王强。

而王强到现在也没被逮捕归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还在通缉榜单上挂着名呢。

这是张大山在团结村一天的收获,为此破费了不少,他回到家中,静静等待三奶奶的到来。


三奶奶盘腿坐下,双手掐着大拇指好像算着什么,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等。

等什么呢?

等她的救星。

那只猫。

名号一点白。

三奶奶感应到了,那只猫,睡着了。

只见三奶奶嘴里念叨着猫的名字,脑中向它呼喊,她感觉到那只狸花猫在黑暗中奔袭,先是尾巴上的一段白出现,然后整个身形渐渐清晰,一点白伸出爪子,刺破了虚空,三奶奶眼前顿时清明,她发现自己一直在坟头上盘腿。

我是你的恐怖,亦是你的纠结!!!!

坟头上还是有无数的行尸走肉张着大嘴,阴风阵阵,他们群起来攻,他们的面目残缺不全,他们是你所能想到最可怕的恶魔。

三奶奶抱着猫环顾四周道:“这是我的梦,更是一点白的梦。”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大概就是一点白长出翅膀,带我畅游天空吧。

“每个人都有飞翔的梦,猫也不例外。”一店白居然开口说话了。

话刚说完,一点白背部生出一对雪白的翅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三奶奶骑上去,一点白抖动,御风而起,向下望,行尸走肉急的只能对空干吼。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梦啊。”三奶奶睁开眼发出了这样一身感叹。她把肚皮上打着惬意呼噜的猫轻轻放到枕头上,用被子温柔的盖住,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

张大山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着三奶奶迈着轻履的步伐,他松了一口气。

当他把调查结果说了一遍后,三奶奶没有答复,只是让他带步到张小峰床前,她面对着气息微弱的张小峰回过头又看了看张大山说:“不能在拖下去了,事情必须今夜解决,我要带他去乱葬岗。”

“可是小峰现在昏迷不醒连床也下不去。”张大山焦急的说。

“我有准备。”

说完三奶奶从衣袖中掏出,一根半径三厘米粗高半米的香,用嘴对他一吹,那香烛顿时冒出一缕青烟,她在张小峰面前晃了一下,嘴里喊了一声,“起。”张小峰顿时扑一下,直挺挺的立起,三奶奶在前面引导,张小峰蹦下床,“跟他穿上鞋,我们去乱葬岗。”

“你看到了什么?”三奶奶举着香烛,对着张小峰一吹,烟雾缭过,张小峰猛的睁开眼。

那晚,张小峰送女朋友回家后,在路上骑着车,忽然就见一个马尾辫小女孩站在当口,他来不及踩刹车,调转方向,开进了坟地,就见忽然不知从那冒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后面追他,张小峰只有拼命的骑,拼命的骑。

“我…也看到了。”张大山颤抖的嘴唇说。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电影片段,在两个人面前播着回放。

三奶奶盘腿坐在地上,把香烛插到面前的土里说:“现在小峰就像是空的躯壳,我要借他一用,如果在烛香熄灭之前,我还没回来,恐怕我也留在那里了吧。”

张大山一头雾水。

“我去一趟,你不要打搅,好好看护我们。”

“你要去哪?”张大山不解。

三奶奶闭目不答。


张小峰疯狂的骑着自行车,骑着骑着,就觉得后面的车座重了起来,心中惊骇,回头一看,一个老太太坐在后面,对他诡秘一笑。

他马不停蹄的蹬着,后面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追着,当中年男看到那后座上多了一个老太太脚步犹疑了许多,看到此景,老太太从后座上跳了下来。

原来是三奶奶!!!

浑身是血的中年男问:“你是谁?”

“那你是谁?”三奶奶反问。

“我忘了。”

“我知道你是谁。”三奶奶面对着他,两个人只有一尺距离,近乎面对面。

而骑自行车的张小峰此刻却不兜圈子了,骑出了乱葬岗。

“那我是谁?”

“你是王强。”

“王强………。”中年男人抓着脑袋,疯狂摇头,一切回忆开始慢慢涌现。


马秀丽呆呆坐在床头,看到王强散发着酒气,她咆哮道:“我嫁给你是个错误,你一点也不争气,让我很丢脸,我每天活在痛苦中,你不了解我,我生了很严重严重的病,你根本不在乎,我已经想到办法解脱了,这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说完,手拿着剪刀,划开了自己脖子。鲜血喷到王强身上,他猛的酒醒,跑过去,妻子睁大双眼,停了气息,而旁边的女儿,却一动不动,他抱起来一看,女儿早已也没了温度,他疯狂了,跑到院子里,想要逃离这,他把妻子放到前面,自己背着女儿,可晚上骑着骑着就拐进了乱葬岗,他大喊大叫,然后就听见背后有人骑着自行车,他想呼喊,他追了过去…


“我的妻子自杀了,我的女儿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王强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

“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三奶奶询问。

“什么?”王强抬头。

“就是今天是哪年哪月那日?”

“不就是,2005年七月初七吗?”王强回答。

“不,今年是2020年七月初七。”三奶奶告诉他正确答案。

“你疯了吗?是在跟我开玩笑?”王强跳起来质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他被永远困在了同一天,他每天经历的事其实就是昨天的重复,一样的对话,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而对于你来说,其实也是差不离的,他是被困在同一天出不来,而你是被囚禁在了乱葬岗,而且时间还很短,你每天在乱葬岗醒来,就看到你妻子和女儿躺在那里,你痛苦内疚完,就沉沉睡去。第二天又如此,直到你的大脑崩溃,于是大脑为了麻痹你,选择了遗忘,虽然你每天还是在乱葬岗醒来,可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你自己也忘了。”

“你在说什么狗屁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是2007年,什么2020年,你是疯子,和我老婆一样疯,你应该去医院,最好去疯人院。”

王强气急咬着牙,伸出手,指着三奶奶大骂。

“你已经被困在这里十五年了,这里和外面不一样,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身后。”

王强回头,见自己的妻子女儿不知何时已化成了白骨。

“你知道吗,在外面你妻子女儿的尸体被发现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他们十五年来没有你半点信息,却不知你被困在了这里。”

三奶奶对着征住的王强说。

“为什么我被困在了这里,那你怎么来的,那骑自行车的人又怎么来的?”

王强哑着嗓子问。

“或许是时空的交错把你遗漏,总之你来了,十五年后,或许时空要把它修正,亦或是命运的安排,张小峰骑着自行车路过,打破了循环,所以我也来了。”

三奶奶怜悯的看着王强表情凝重,语气深沉。

“真的十五年了?或许你说的很对,天亮后,我跟你去警察局。”王强平静的回答。

“在这里,你每次在乱葬岗醒来。然后又睡去,人如果不吃不喝是活不过三天的,其实你已经死了。”三奶奶盯着王强深吸了口气。

王强茫然的看着三奶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说:“死亡,对我反倒是解脱。”说完,他身上的肉一点点的腐烂,然后慢慢离去,最终变成了一具骸骨立在那,风一吹,骷髅架倒下,从地上升起一团黑影慢慢化成了王强。

“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家在哪吗?”三奶奶问。

“当然了。”

“不如我们去你家走走吧。”三奶奶笑了笑。

说完两个人飘到了空中,就像云一样,王强向下张望了一会说:“当年崭新的房子现在变得破破烂烂。”然后又指着下面说:“为什么我家如此荒凉,以前的老邻居去哪了,感觉像到了野外。”

“大概是嫌晦气吧。”

两个人落到了院中,穿过门,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王强细看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吗?

“你是谁?”

“你不认识吗?”

“不管你是谁,总之你不是王强,因为我才是王强。”王强怒吼。

坐在床头的王强哈哈一笑散成一团烟雾,等烟雾重新聚拢在一起的时候,成了一个马尾辫的小女孩。

“小诗诗,我的宝贝女儿,我终于见到你了。”王强语气悲切。

“爸爸,我和妈妈找了你好多年,直到初七那晚,才发现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你忘了,你忘了一切,连我也记不住了。”

小诗诗跑过去抱着爸爸,父女二人相拥而泣。

“妈妈,已经在一个女人身上了,她让我们在这里等,我们马上就可以重新活着了。”

三奶奶大吃一惊道了句:“不好。”

于此同时,张大山守候在盘腿的三奶奶身边,他的儿子张小峰还直挺挺站着,香烛已经燃烧殆尽了,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三奶奶仍然闭着眼睛。

树林传来沙沙声。

“什么人?”

从黑暗中走来一个人。

“不是让你回娘家了?”

她格格笑着,我等这一天好久了,说着把背后的斧头抽了出来。

就在斧头要劈向张大山的脑袋时,突然有人大喊:“住手!”

一直呆呆的张小山居然开口了。

“你要借尸还魂?”不知何时三奶奶也醒了。

张小山粗厚的声音传来,她把斧头停了下来高兴的说道:“等我杀了张大山,再杀了张小峰,最后在这人身上自刎,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早知今日,何苦当初啊,就算你对我有怨言,也不该捂死诗诗啊,她才六岁啊。”

“那个时候,我已经病的很重了。”她惭愧的低头。

张小山过去把斧头拿到手里,远远的丢了出去说:“是我太粗心,对你关心不够,我们已经错了,就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为了让我们一家再活一次,却让别人幸福的一家去死,这种活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妈妈,不要害他们,他们好可怜的。”说话的是小诗诗,她此刻抱着妈妈。

“唉,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有一家人,还彼此相爱。”说话的是走过来的三奶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走了。”

“去哪?”

“或许去另外一个世界,或许周游世界。”说完王强牵着马秀丽的手,右手拉着小诗诗,消散在黑夜中。

此刻香烛正好烧完,被吓得昏倒在地的张大山醒了,他看看三奶奶,三奶奶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的扶起一旁的妻子,他的媳妇久久才回过神来。

“我儿子他?”张大山关切询问。

三奶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了看远方,就见暗影处,张小峰骑了个自行车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驶来,三奶奶弯腰从地上捡起大块石头,放到路上,张小峰一不注意,拌了一下,大喊一声。

从床上惊醒,外面已是日上三竿,张小峰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说:“做了一个吓人的梦,不过幸好是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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