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问她意思,这边厢话刚出口,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一带,睡袍已被挑开。手心有茧,粗砾的皮肤在身上摩挲着,仿佛火柴划开,点燃了一切。
从她喉中不知溢出什么声音,无论拒绝、犹疑或是迷离,已被他通通堵在口中,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峰峦起伏旧曾谙,山水旖旎韵依然。
一路留连,直至滑入淙淙溪谷,霎时间天地静谧,只闻彼此呼吸交应。
身体交缠,融化,继而激荡,喷薄。分离后的痛苦与漫长,似乎都要在这一刻得到补偿。
她脸上不知是汗是泪,他吻上去,有淡淡的咸。
“对不起。”他附在她心口,温暖的,柔软的,听得见心脏扑扑的跳动。他想起那个无边的噩梦,那种失去的恐惧,那种从心底一直蔓延到身体发肤的疼痛。而现在,她好好的在自己的怀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整个人就被幸福盈满。“谢谢你。”他加快了节奏,要在这癫狂中真实地感觉他们都活着,他们在爱着。
她哭了,哭了又笑了。一边难以招架,一边任他由他。她是快乐的,哪怕痛过,还是快乐的。
“圣诞快乐!”他仍不松开她,“喜欢我的礼物吗?”
“腿不好怕是装的吧?”她低低地喘息,手指在他肩上轻抚——齿痕赫然。
“只是走路不大快,不影响其他功能的对不对?”他笑着揽紧她的腰,“乐天和乐儿都有礼物,不知道阿雪有没有想到我?”
“我的礼物?”她双臂圈住他脖子,手指在他颈后调皮地跳跃,“我的礼物和你一样呀,我觉得你都几喜欢的。”
“我还有别的礼物。”程万豪在枕下摸索着,然后拿了个东西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文雪凝抽出手,一只硕大的钻戒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闪烁着。
“我们复婚吧,阿雪。”他的眼睛也在闪亮着。
“不好。”她噘起嘴,便看见他的眼睛黯淡下来。
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还是原来那只我比较中意。”她伸手探向床头柜抽屉。
“我也有别的礼物。”
旧丝绒盒子在他眼前打开。
“你都还留着?”他既惊且喜,看着这对对戒,时间带走许多,改变许多,但也总有些东西是不变才珍贵。
两只手,两只戒指。
两颗心,两个人。
相依相傍地入梦也许是最美好的事。
这个清晨,阳光灿烂。带着笑意醒来时,身边人还在,手上戒指还在。
“早晨,程生。”
“早晨,程太。”
“爹地妈咪食早餐啦!”门外是儿女的喧嚣声。
程万豪拿过手表,“不然我先起来,阿雪你再多睡一会儿?”终是自己昨晚孟浪,他见她惺忪睡眼,不免爱怜。
也抵不过文雪凝面皮薄,瞥见手表上钟点,已然飞红了脸,扯过睡袍撑起来,“快十点了还睡什么?”
待两个人倚着挽着黏着打屋里出来,一双儿女齐唰唰盯住他们手上熟悉的戒指,心头的巨石这才算是彻底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