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官滩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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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是横着吹的,从谷底猛烈地吹向山谷深处,大团大团的雪花在风的裹挟下,像高压水枪里的水流一样疾速奔涌,顺着山谷这个狭窄的通道,向里,不停地飞奔——以至于我担心,它们能不能落下来,是否只有一座截断山谷的横亘的高大山峰,才可能让他们头撞南墙,突然落下,在山脚堆起一堵高高的雪墙。

      但是,我们才铺下不久的单子,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我们四个,横在谷里,转过身,任雪花扑打着后背,视线的前方,密密的风雪,让草木、山峰成为隐约的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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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条冰谷,在离兰州不远的官滩沟,先前有人去过,从拍回来的照片上看,是流水在刹那间凝固而成的奇景,虽已成冰,却还有着流动的姿态,脉络清晰,如同一曲婉转灵动的歌声突然凝固在时间里面,任你一遍一遍仔细回味。被城市逼仄的楼群与污浊的空气包裹得太久,心底对这个清冷的,闪着银光的纯粹的美的世界总是充满向往。

         于是,响应了群友的号召,决定在这个周末奔向官滩沟。群友开心说她原约了8个人,却因为早上风雪交加的天气,有4个放水,剩下我们4个信念坚定的,正好两男两女,性别搭配合适,一辆车,不松不挤,9点约齐,奔向官滩沟。路上开心说,原以为你们也要变呢,我道: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只要领导你不主动说取消,我顶着案板也会来的。

         雪并不厚,但却足以遮盖整个世界,空气,清新而又凉爽的,山谷口粉妆玉砌的景致已然让人陶醉和欣喜,远山苍苍茫茫,山头缭绕着雾气,树木并不高,落雪还未将枝头占严,近处的山是树木呈现的灰色调子,远一重,颜色浅一重,一重一重,晕染而去,直至消失在苍茫的天际和雪花当中。层次那么分明,曲线也颇动人。在这个季节,得遇这样的美景,也算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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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的农家乐全歇了业,从夏日的暄闹回复成寂静的山村。我有些贪心不足,道:若有几缕炊烟袅娜升起,再有几声牛叫,岂不更妙。又打趣马大夫,我负责制造炊烟,你负责制造牛叫声,可否?

          不料,一下车,与我们相对的,恰是一花一黑一大一小两头牛。马大夫说:它们的眼睛真是纯净!而我想说,有它们,这个世界更加纯净。

        路上,是纯纯的白,无车开过,无人走过。踩上去,让人心有不忍,但脚步却是忍不住跑了过去,人人要抢着先把脚印留在雪地上。一番嬉闹之后,往右拐,向冰谷挺进。

        咯吱咯吱,是脚下的声音,路上再次碰着悠然自得的牛,想和人家合影,人家不待见,躲了。起先,雪的下面是草,是土地,不滑,我们顺利向前。行半程,宽谷突然收缩一半,侧旁依稀可辩的路完全与谷底重合。马大夫在前,小心迈了一步,惊呼:有冰。我在后面道:允许你先给我们表演个马失前蹄!他道:那我要是失了后蹄呢?!我兵来将挡:不要紧,你不是领导,我不会拍你马屁,也碰不到你的马蹄。话音未落,马大夫立马就地摔了个马失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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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是冰,很滑。开心和小杨脚上套了冰抓,走得很稳,我和马,却只能时时表演马失前蹄。每一次倒下,是一声惊呼,及至四肢着地,却又是一阵快意的笑声。

          我们戴了假面在人世间生活,我们小心翼翼地平衡着各种关系,慎怕跌倒、摔跤,成为别人的笑谈,但在自然的怀抱,跌倒却是快乐的起始和缘由——也许,这是我喜欢上户外的最主要的原因。

    虽是原本陌生的朋友,第一次走到一起,却心无相隔,四个人相搀相扶,相嬉相闹,高呼乱叫,放达的声音震彻山谷。


   12点,我们安营扎寨。选了一块平坦的冰面或者雪面,我们铺开单子,从包里掏出家伙什儿开始支锅造饭。第一次在户外野餐,看开心如变魔术一般,变出炊具、餐具、菜品、调味品,心中感激和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尽管打开了两把伞挡风,可火苗还是被吹灭了两次,后来再拿我那大包把两伞之间的空隙堵上,火苗才腾腾而起。

       我们的火锅冒泡了!感谢开心和小杨,我们还有香没蒜泥料碗,这和火锅城并无二致。但有一样调味品,所有名牌火锅绝对没有——越下越大的雪花,扑簌簌落进料碗里。有肉有菜有豆腐,我们搓着冻僵的双手,吃得那叫一个香、一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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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横着吹的,雪就是在这个时候更加猛烈的。我们的眼前是风雪迷茫的奇景:冰面成了一条毛绒绒的银蛇,蜿蜒伸向远处,回首又像一条银练,飘向谷底。两边的树木开始挂上了银色的发丝和睫毛,山外又是一层层的山,分不清天与山头的分际。

      山谷空静,只有我们抵挡着风雪,也许迎接比抵挡更为合适一些,因为伴随着手指头痛、麻、痒而至的是越来越宽阔的快乐,是与雪花一起放飞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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