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鲤不知如何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天庭,离开凤凰山之前的最后一瞥,竟是这般扎心窝子地疼。一望无际,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她突然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似乎对天庭还有认贼作父的嫌疑。
此刻,她更想弄明白,待自己如亲人的师父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自己。
她的记忆,她的仇恨,葬在这九万里天河太久,来得也太慢。
她沿着天河上升起的桥,走到一株玉兰树下,仰望着当空皓月,满天星辰下徐徐绽开的玉兰花朵。花中精灵们很是欢喜鲤的到来。她们天真烂漫地围绕着鲤转。鲤苦涩地笑着对她们说:“你们真幸福啊!”
哪怕是极小声的一句感慨,也使得不远处缓缓走来,一身华贵紫衣的妍丽女子停顿了脚步。愁绪让她的脸色一再变化。
终于,到这个时间了吗?用了一千年,让她重新找回了爱和信任。而对于往事的执迷,又让这一切崩塌了。崩塌……何其容易。
紫衣女子继续朝鲤的方向走去,鲤感觉到有脚步声,转过头去,糯糯地叫了她声:“师父。”除此,再无其他亲密的动作。
紫衣女子便是教导鲤一千年的师父,掌管天河的弱水上神。
弱水上神说:“早知你会想起过往,这一千年来,我就不应该太过放纵于你,应当将毕生所有尽数教授予你。让你打着我的旗号去报仇,也不枉师徒情份一场。鲤,如今师父管不了你了,也不想再叫你束缚于这天河表象之下的安宁平淡。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鲤怔怔地呆在原地,泪流满面,上前几步抱住了她的师父。她对师父从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她在她的师父耳畔幽泣着说:“鲤知道师父为了保全鲤,受尽天庭的冷言冷语,师父本可以不管鲤的死活的。”
弱水上神轻轻拍打着鲤,说:“鲤,若不想让黎阳神君牵扯进来,你还需忍痛做一件事。”
二
鲤站在偌大的凤栖宫门前,进进出出的宫人难免有看着鲤面善的,一时想不起来,便到她面前问:“姑娘可找谁?奴婢可以进去替姑娘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