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啊!别人家的孩子高考哪个不是左拥右护全程保驾护航的,而自己考试这几天连爸妈的影都没见到,只有客厅上那张孤零零的便签:爸妈有事出去几天,你好好考试,别辜负爸妈,爷爷可是很看好你哦!这两个不靠谱的爸妈,从小都是这样,对自己不管不顾的,还美其名曰: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小玲也只能在心里抱怨一番。
都说高考是人生的第一道门槛,自己是不是过得太随意了,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爷爷说的对,凡事尽力就好,至于结果就留到明天揭晓吧!备战高考一年多,过年都没回老家看爷爷,一直在城里的新家复习,高考倒计时的时候更是紧张,算算上次跟爷爷通电话还是两个月前了,不知道爷爷在老家还好不。
爷爷是村上的老先生,在旧时算得上远近闻名的学问人,后来就在村上的小学教书,这讲台一站就是一辈子。村里上过学的,都听过爷爷的课。爷爷学贯古今,讲的课也生动风趣,学生们都喜欢听爷爷的课。在初三毕业后,爸妈就带着小玲搬到了城里的新家,本来想把爷爷也接到城里,可爷爷却死活放不下站了一辈子的讲台,即使退休了也住在学校里。因为离得有些远,也只有寒暑假的时候小玲才能回去看看爷爷,拉着爷爷的手,听听爷爷的唠叨,那是小玲最轻松的最温暖的时光。
咕咕……不争气的肚子,一下把小玲拉回了现实,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先做一顿饭菜填填肚子,还好那两个不靠谱的爸妈记得留了钱,不然自己就要到大街上乞讨了。淘米下锅,切菜剁肉对于小玲来说不在话下,不一会儿,饭桌上就摆上了香喷喷的饭菜,小时候爸妈都在外打拼,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爷爷总是教导小玲要自食其力、艺多不压身。吃过饭,看了会电视小玲便躺到床上了,考试这几天太累了,脑袋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
“爷爷,您怎么来了。”小玲又惊又喜,竟然在客厅看到爷爷,自从搬到城里,爷爷可还没有来过呢!
“来看看小家伙。”爷爷褶皱的脸庞,绽放出慈爱的笑容。
“不是小家伙了,再过几天我就满十八了。”小玲努嘴道。
“考试考得怎样,还顺利吧!”爷爷问道。
“还行,正常发挥。”小玲答道,其实她也不太清考得怎样,只觉得尽力了问心无愧。
“尽力就好,以后上了大学可要多用些心思,把心沉下来,可不能再毛毛躁躁的。”爷爷说道。
“恩!”小玲应声道。
“以后到外地上学,要好好照顾自己,长大了爷爷也教不了你什么了,好好听老师的话做个有出息的人。”爷爷苍老的脸庞隐隐透着担忧。
“怎么教不了,从小都是您教我的,我还想跟您学一辈子呢!”小玲撒娇道。
“爷爷老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能有多长日子。”爷爷说道,一脸落寞。
“爷爷,您今天说话怎么那么怪?”小玲觉得气氛有些怪,爷爷也奇怪的很,平时根本不会说这些。
“你看人老就容易犯糊涂,差点把送你的礼物给忘了。”爷爷转过话题,一拍脑袋,在身旁一个背包里摸索,竟是一把精致的木梳,上面还雕了一幅图画:一个老爷爷牵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
“爷爷,这是您雕的吗?好漂亮啊!”小玲开心极了,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木梳,细细打量。
“闲的时候做的,喜欢吗?”爷爷问道。
“喜欢,太喜欢了!”小玲兴奋的答道。
“爷爷要走了,要听爸妈的话,好好照顾自己。”爷爷语重心长道。
“爷爷您去哪,回老家吗?在这住几天吧!”小玲高兴劲还没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抓住爷爷的袖子,极力的挽留,却发现怎么抓也抓不住爷爷,枯瘦的身影越走越远……
“天亮了,爷爷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爷爷彻底的消失了。
……
“爷爷、爷爷……”小玲大喊着惊醒,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哪还有爷爷的影子,整洁的书桌上躺着一把精致的木梳,小玲拿着木梳仔细打量,回想着爷爷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刚跑到客厅就看到了一脸疲惫的妈妈,小玲急忙开口:“昨晚我看到爷爷来看我了,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让他留下住几天,可他偏要走……爷爷还好吗?”
“爷爷过世了,就在前天,为了让你安心考试就没告诉你。”妈妈眼睛通红,显然之前哭过。
“怎么会这样,爷爷身体那么好,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教我呢!”小玲听后如晴天霹雳,眼泪不争气的划过脸庞砸到地上。
“爷爷走得很安详,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走的时候还念叨着,小家伙有些浮躁,做事要是能沉下心来就好了……”妈妈说道。
“恩,我一定……改,听爷爷……的话……”小玲右手紧紧捏着那把木梳,早已泣不成声。
一个多月后,爷爷坟前,小玲捧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两根马尾辫垂在胸前,随着暖风轻轻摆动,那模样像极了木梳上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