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请怪老头帮他妈妈看病，开完方，怪老头把一沓方子给我，我把里面的中药摘抄出来，转发给一直替我们抓药的中药铺，老板给我报价后我就转发给了同事。
“方老师，药费咋贵了这么多啊?之前一个疗程才三千多，平均算下来一个月才一千多点，现在结节小了挺多的，怎么药费反而贵了一千二呢？”同事打电话问我。
“药材市场本身就变动的，再说现在是第二个疗程，我看药多了十几味呢。而且这方子的药量大，药材铺一般也要从同行那里拿一些，这个价格是合理的，放心。”我如实回答。
“那我拿单子自己去药材批发市场抓行不？抓完回来您还能帮我加工吗?”
“当然可以呀。”我说。
我理解家里有病人的艰难，对药费质疑很正常，我比过价，现在这家是最好最便宜的。而且老板和老师是好友，人非常好，和我们合作了七八年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价格问题，于是让老板等我回复，我想同事比完价肯定会知道这边更便宜的。
“齐老师的方子还没加工出来吗？”离同事抓药过了快一个星期，怪老头突然打电话问我。
“小齐说自己去市场询一下药价，现在还没找我，可能自己抓了药自己熬去了吧？”我回复前辈，最近一直忙，我也没顾上。
“给你方子一个星期了，你不会问一下？你就这么对待病人?她的结节好不容易控制住，现在缩小了，效果这么好，不坚持吃药怎么行?齐老师今天电话催我拿药了，说第一个方子已经吃完一天了，她现在没药吃咋办？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怪老头怒气冲天地吼我。
“他儿子不找我，我反而去找他吗？他自己亲妈他不关心，我去求着他来加工?我图啥？我收他加工费还是加班费了？我去催他，他反而还觉得我有啥利益可图！”我也十分生气地吼。
“医生的目的是啥？你不管病人死活，管他儿子说你啥?就你这样的素质还当医生?”怪老头吼的更厉害。
“老子不是医生，是你们给我派的活，以后老子不伺候了。你们爱找谁加工找谁加工，他儿子自己都不上心，关我屁事。我一分钱没挣，一天到晚加班干活，到头来所有人都觉得我拿了多少好处，我图什么?”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整个办公室都是我的吼叫声，却出奇的安静。
“叫你别干这事你不信，让他们去药厂药店加工去，要么自己熬，该出多少加工费出多少，公司有几个人不说你私下挣得盆满钵满?问题你挣一毛钱了吗？”师姐也勃然大怒地说。
安静了好一会，我知道这件事是积累已久的情绪爆发，好人好报有时候真的只是个理想。
后来才知道同事和他媳妇下班后两人一起去询价，询了七八个大药店，药也没齐，但是人家也没联系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肯定和药店存在利益关系，要不然谁会平白无故替他们加工中药呢？
过了一个星期，我正在实验室干活，怪老头和提着大包小包的中药进来了，后面还有两位老人。他们在实验室聊的火热，我则默默地干着活不吭声。
“我们走了，小方，老人家肝癌，这药明天中午能加工出来呗。”怪老头对我说。
“最晚下午！”我说。
老人家突然把一沓钱递给我，我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怪老头。
“药钱，转给药店老板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怪老头连忙说。
两老人走后，老头和我道歉:“以后不是真的没钱的人我不会往你这带。能替他们省一毛是一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