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如其来的大火
【第二十九章】情难抑、暗伤怀
李重楼一下楼,就看见白展宏很不自在的站在那儿,额头上一抹明艳艳的伤痕,衣裳上也带着些脏污,他的身边是位约么十七八的姑娘,脸上也有几道血痕,正满目惊讶羡慕的看着房间的摆设。心里就明了了几分。
李重楼走下楼梯,穿了葱绿的旗袍,裹着淡粉的纱绢,轻轻然一笑,道:“展宏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白展宏苦笑一下,道:“万不得已,我怎么好意思求助妹妹,她怀了我的孩子,这不被赶了出来。让她自己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就…”
李重楼笑笑:“展宏哥你倒挺忙的。”一句话说的白展宏紫红了脸。她哈哈笑着,又道:“不过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吗,何况,求子之心呢。”她看向这个女子。她倒不羞,只是略低了头,轻轻的笑着,叫到:“姐姐!”又道:“没想到姐姐这么年轻漂亮!”
“你和她们一样,叫我李娘就行。”李重楼说道。
给她安排了住处。李重楼悄悄又郑重的对白展宏道:“你的这个草儿,我只负责她吃住,至于她的自由我可不加干涉。你也知道,我是个乐得清闲的人。”
“我知道,她父母那边,我给了钱的,不会再来闹。只是寻个安全的住处。”
“你倒不怕宋正堂知道了,她妹妹会和你闹。”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他的。只所以相信,才来这儿。”
“除了我这,你还真没个去处,去哪儿都撕你白展宏经营好的、儒雅的脸。”
白展宏讪讪的笑着。又向李重楼借了钱,给等在门外草儿的哥哥送了过去,草儿哥哥拿了钱,激动的手都在抖。忙拿了一个银元吹了吹、听了听,叫着好,喜滋滋的走了——还向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想着这回媳妇也有了着落,不禁佩服起娘和妹妹。
原来,吃罢早饭,白展宏去看草儿,角门没栓着,他推门进来,叫到:“草儿!”
就听到屋里一阵乒乓的打了碗的声音,正愣着,草儿被人拉着,喊道:“展宏快跑!”
白展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奔出来的少年,一拳打倒在地,额头撞在门角上。还没爬起来,又被那粗壮的少年压在身下,又挨了他几拳。
突然的变故,让白展宏有些懵。披头散发的草儿奔了过来,扑在他身上,护住他,道:“哥哥,要打你打我,你打死我吧,一尸两命!”
他的哥哥惊讶的住了手,从白展宏身上爬起来看着门口。门口站着的母亲哭着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和这么大年纪的人勾搭,还有了人家的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回村里!我怎么这么命苦…”
“娘!光哭什么用,你说该怎么办?”草儿的哥哥叫喊着:“是要他狗命?还是报官?”
“娘,哥哥,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展宏对我很好的,如今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草儿跪在地上乞求着。
“你要不要脸呢!”母亲指着她骂着。
白展宏惊讶又惊喜,她怀了他的孩子!他爬起来,向他们道:“草儿跟了我,你们放心,我会让她享福的,你们说,你们要多少钱?”
“你,你!你还说这话,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草儿才十八岁!”草儿的哥哥说着,又要来打白展宏。
白展宏冷冷道:“你打我也没有用,报官?你报报看!”
草儿哥哥打他的手停在了空中。
“不如我们好好商议,别伤了和气!”白展宏抬抬眼皮道。
“是啊,只要你们不闹,展宏不会亏待你们的!”草儿也起身说道。又问展宏道:“是吧。”
“当然,如果他们想和我成为一家人的话。”白展宏笑笑,摸了摸额头,有血渗了出来。
事到如此,都进了屋里坐下商议。草儿给白展宏清着伤口。白展宏才知道她有爹有娘还有个哥哥,因这两天吃饭呕吐,才败露了事。他们要求是让他买下这座房子,这样一家就不回村了。
白展宏听明白了,道:“这样给你们一百块银元,怎样?”
草儿母亲和哥哥交换了一下眼神,掩不住的喜悦。草儿母亲又装模作样叹道:“生米都成了熟饭,就这样吧,不过,草儿是不能再住这儿了,你要么娶她,要么带她走,等几个月,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挺个大肚子,是个什么样!”
白展宏领了草儿,道:“我们走!”
“钱呢?”草儿哥哥立马急到。
白展宏想了想,道:“你跟我来吧。”
于是三人来到醉花楼,草儿哥哥等在了门外。
且说,宋鹏飞醒来,大太阳从窗格中照进来,宋鹏飞定定的看了半天,在阳光里悠哉飘着的浮尘,竟觉得自己连一粒浮尘都不如了。
“你醒了?”一句轻轻的问候,让宋鹏飞产生了错觉感,莫非是玉雪?他愣了愣,循声,是个穿着朴素的女子,脸上浮着温和。
他登时坐起来,四下一望,忙道:“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我家,在西教场。”
“我怎么在这儿?”
“昨夜,你喝多了,倒在街上,是我的两个弟弟看见你,我们把你扶了回来。”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们。”宋鹏飞忙摸向衣兜。
“是找这个吗?”
女子微笑着递过他的钱包。“看看少了什么?”
“不是,我只是想报答你们。”宋鹏飞不好意思道。
“不用,不论是谁,我们都救。”
宋鹏飞下了床,道:“不知该怎么谢谢你们!”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估计你家玉雪等的着急了?”女子笑道。
“玉雪?”
“是啊,昨夜,你一直叫着玉雪,肯定是你的家人了。”
“啊,是啊。”宋鹏飞笑了一下。抬头看门口有两个小孩子直楞楞的看着他手中的钱袋,不由一笑,拿了两块大洋,递给他们。
“哎,不能这样!”女子叫到,那俩孩子已经拿着跑开了。
“这样怎么能行!”女子跺跺脚。
“偶然这样,让他们买自己喜欢的,乐一乐。”宋鹏飞说着,看着跑远的孩子,心里从未有的一阵快乐!
“谢谢你!”女子真诚的说。
“我还没谢谢你们,你到先说谢谢。你叫什么?”
“史兰儿。”
“我记住了,我叫宋鹏飞。我家在…”宋鹏飞想说出地址,想了想,轻叹了一下,那些对他们没有用的。
“你先去和家里人报个安吧,他们怕是找疯了。”史兰儿笑道。
送宋鹏飞出了院子。鹏飞这才知道他们是住在城边的叫西教场的大院里,是个杂耍班子。
原来他昨夜一直叫着玉雪,原来自己在乎的还是她。
宋鹏飞走进家的时候,迎接的是一片又惊又喜的呼声:少爷回来了!
许氏跑了出来,眼是红肿的,叫到:“你去哪儿了?!”
宋鹏飞无语,向屋里走去。
“你去了哪里?”宋正堂坐在沙发上,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他问。
宋鹏飞看了他一眼,无语,上楼去了。这不曾有的无所谓的样子,让宋正堂也一惊。
林园。
林诚业帮着吕千秋,将二十几个梳妆盒放进筐里码好了,架在驴身上。
一早,吕千秋忽然说不想去醉花楼了。让林诚业很是纳闷,气到:“你不去谁去?!”
看吕千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禁嘿嘿笑着,压低声道:“我说,你小子咋了?带你去了趟醉花楼,弄的你也哭也笑的,跟中了邪是的,你老爹可一直看着你呢?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吧?我可告诉你,别的都行,就是醉花楼的不行,你爹还不扒了你的皮!我也好过不了!”
吕千秋憋不住,把好心给师父李重楼送花,被骂的事说了。
“哎呀呀!你个傻子!”林诚业拍着大腿,道:“李重楼可是宋正堂的人,天下皆知!你明目张胆的去送花,还不骂你?!若是被宋正堂碰见了,不拿枪毙了你!你师父骂你是救你呢!她身边什么都有,宋正堂的耳目也在其中,不打出你去就是好的!”
“原来如此!”吕千秋恍然大悟。
“哎呀呀,你个傻子!以后你可安稳点吧!做事动点脑子!”林诚业嘱咐道,“这个师父也是秘密的!”
吕千秋重重的点着头,如风吹散了心头的乌云,心里又充满阳光的高兴起来。
三官镇。
且说,方志远别了林诚业一家,骑了驴,赶到三官镇上,在铁匠铺子前,捧上了手串。
一会儿功夫,红脸汉子回来,给他蒙了眼睛,带他进去。
蓝金贵已等在门前,蓝瑾见只带了方志远一个人来,心里隐隐有丝不安。
方志远被除去黑布,蓝金贵上前笑呵呵的握住他的手,道:“兄弟,怎么有空来看我?”
没想到,方志远‘扑通’一下给蓝金贵跪了下来,哭泣道:“求求大哥,救救子逸吧!”
“子逸哥怎么了?”蓝瑾惊呼道。心立即被揪了起来。
蓝金贵也一惊,忙要扶起方志远来,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方志远不肯起身。蓝金贵道:“好兄弟,先起来,我们进屋慢慢说。”
蓝瑾也扶起他道:“是啊,方叔。”
方志远这才起身,拭了泪,跟他们进了屋,坐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宋正堂就是个小人,在邑城,谁忤逆了他,就是自寻死路。这个人多疑、善变、小心、狡诈,他自称‘枭雄’,自比曹操!上次,我受伤就的他在背后捅刀子!”蓝金贵道。
“爹,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救子逸!”蓝瑾坚决的道。
“女儿,别冲动,得想想法子。近来,两党之争正厉害,邑城的政府从剿匪到想收编,收编不成,就剿灭,这局势本就明暗不清。宋正堂除了他的警务队,又纠结了二三十人的混混组成保安队,还将他家的长工们编了一个队。总共整了三个队,训练他们。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他们有二三十杆好枪!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些枪。我们刀多枪少,还是土枪多!远处打起来,对我们无利啊,白白葬送兄弟们的性命啊!”蓝金贵锁着眉头道。
蓝金贵对方志远道:“兄弟啊,你先歇息一下,此事急不的,容我与弟兄们商议商议。”
方志远点点头,“那是,那是!”才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木头!”蓝金贵叫到。那个少年应声而来。“把方爷带到后院的上房去,好好照顾着。”
“是,老爷!”木头应着,提了方志远的包袱,便来扶他。“方爷跟我去吧。”
一路上,方志远叹息着,心想:子逸呢,这次,你可是往天上捅了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