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年纪大了,亦或者是这两年面对的事情多了。
心态总是有那么一点老态龙钟的感觉,说不尽的沧桑,道不完的无奈。
回故里小走一趟,儿时住过的老房子还在,只是被时光斑驳了它的影子,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门口前的老树,再也没有那种蓊郁的苍翠,取而代之的是满树虬枝,稀稀落落的长着几张树叶。
再也不会有龙眼果了呢,嘴里呢喃着,忍不住抱着想往上爬。
就是这么一棵感觉已经垂死的老树,见证了我读书前的整个童年光景。
春天,满树龙眼花开,飘香四溢。
那时的天气,是典型的南方天气,春寒料峭,倒春寒。
来往的人儿并没有太多的空闲,大都是在树下吧嗒吧嗒吸上几口水烟,然后抬头看看龙眼花感慨一下真的很香,然后就奔往田间地理忙着他们的春种。
现在想想,那时淳朴的乡民,脑海里并没有太多的词汇去形容这美好的春光春花,他们百忙中偷个闲在树下吸一口水烟,其实就很形象的表现出对这春天的花香最原始的喜爱吧。
而龙眼树不愿的田地里,村里人没有畏惧着倒春寒的冷,撩高裤腿管,在田里忙活着。
那时刚学的诗文,“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现在他们种下的无数颗种子,就是不知道天公能否保佑秋收万颗子。
毕竟,在我的家乡,每年夏秋之际都会有台风光临,而导致骇人的洪涝。
夏天,龙眼树上已经开始打果,渐已长大,让人一直幻想成熟后它的模样。
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了闷热。
知了也会在晨时牟足劲儿的开始“吱吱”个不停。
中午龙眼树根下开始三三两两的有村人坐下来,小憩一会,大家会交流一下自家的水稻长势如何如何了,是不是又该加肥了。
晚上,就真的一圈石头都坐满人了。
忙活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真正的在晚上放松了身体,摇着蒲扇,叨叨家常。
偶尔有人会唱一曲歌,印象中有位大伯原来时教书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得去任教了,闲置在家以后会经常唱歌。
现在的人们很多娱乐,看电视,玩手机,逛夜市,甚至去哪个KTV高歌一曲。
而龙眼树根的娱乐就是,大伯会在大伙儿欢呼中大展歌喉,歌曲不外乎我们可以理解的五十年代出生的人能唱的歌。
老革命歌,歌声嘹亮,却又饱含沧桑,幼时的我虽然没有文艺细胞,但是还是会常常为之涕下。
秋来,满眼过去,所见之地,金黄金黄的一片。
幸好没有遇上让人惊怕的洪涝,才守得秋收万颗子,乡里邻间,大家见面都会咧开嘴露出满意的笑。
有时候想想,挺悲哀的。农民,不说那些大城市经济发达的农民,说的是我们家所在的地方的农民,真的是完全靠天吃饭。
不管你投入多少的心血,一个天灾,特别是雨天洪涝,四周都是山,一下子就能满腹汪洋。
丰收的季节,才是我们农民的最大的告慰。
而龙眼树上的龙眼果,也已经成熟落地,经过夏末最后的阳光曝晒,已经是香甜的龙眼干。
忙一了一天秋收的村人,坐在树根下,叨家常的时候还能吃上几颗龙眼干。那时的人,都没想起来原来龙眼干可以泡水,一直都是最原始的剥开就吃。
整个秋季,都是整个年份里最舒爽的,没有惊风,没有骇浪,忙活了大半年的活,也得到了沁人的收获。
南方的冬天,姗姗来迟。
还别说,真的有点冷,只是冷得并不是很透骨。
电视里面,满地落叶的那种颓败的现象并没有出现在我们这里。
按初中地理上说的,我们这里应该是常绿阔叶林带,这样也直接让我们眼中的冬天并没有冬天的味道。
龙眼树根下,已经很少有人坐在那了。
偶尔祖父会去树下擦洗一下那些石头快,他说整个冬天和春天,少有人做,雨水又多,很容易长出青苔。
其实如果大树有记忆,它一定会知道,整个冬天,与它陪伴最多应该是我。
那时候,经常写的作文,《难忘的秋天》,《难忘的一件事》,甚至《记忆中的那棵树》,都是在放学以后一个人趴在树根底下的石头块上完成的。
文章开头,其实是真的只是打算好好写一下那些离我远去的故人。
说到大树,就情不能自已,也就流水账一下絮叨一下,那棵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大树。
这么大的一棵龙眼树,其实也是我整个孩童时候的树洞吧。
现在没有多少绿叶的映衬,反而增加了年代的风貌,也许,它也是会追随着我故去的亲人吧。
往生,还是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