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主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可见作为同窗数载甚至十年的同学那是一种何等的缘分啊!每每回忆起学生时代,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又都浮现在眼前,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清晰…
左三王老师
去年我们几个高中同学去看王克忠老师,在他家里,当我们感慨老师们的优秀时,他也说了一句话:“你们也是我执教一辈子所见过最优秀的学生,可惜大多都被文革耽误了”。说的也是,在那个年代我们高中毕业除了少数人当兵外,其余的全部下放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在王克忠老师家里
(一)有过军旅生涯的同学
72年底我们高中毕业,当年招兵入伍的有安华、保新、和平、叶万、均明、哲书、开胜、学泉、建华、书钢、永久、汉洪、闻斌、张卫、朱业、金湖十六名同学。他们是海军航空兵,在辽宁葫芦岛等地驻防,76年“8.26”唐山大地震有人参加了抢险救援。三、五年服役期满后除安华一人外都回来了,他们复员时正赶上文革结束百废待兴,政府各个部门都缺人,于是安排到黄石公安、工商等局和银行系统。可几个有色公司子弟非要回来当工人,结果在家等了半年直到在省里搞到指标才分配了工作。人啊,谁也没有后眼,哪知几十年后主人翁和公务员的待遇相差如此之大!人生只有结果没有如果,哪怕是明天的结果今天也只能是猜测,套句炒股的话:“如果能知道股票三天的涨幅那一定富可抵国”,所以千万不要轻易相信股评者的口若悬河!不好意思话扯远了。
当年保新同学因不是公司子弟而去了公安部门。保新面如佛像总是笑咪咪的,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很有条理,很善于倾听别人讲话,似乎与生俱来就是个当领导的料,因为个高坐最后一排和立华同座。他上学时就肯动脑筋,思考问题时爱皱眉头。去年在王克忠老师家也谈到当年受到王老师表扬的事,给了他很大的鼓励和信心。当年他和立华、保凤、我四人都有下象棋的爱好,因我家离学校近他们常来下棋,那时水平相当,不分伯仲,往往杀的难解难分互不服气。中国象棋如同国粹麻将一样也能将国人的性格体现的淋漓尽致,开始摆棋时都抢黑子,体现君子风度“红先黑后”让对方先走,下到中盘劣根显现,占上风时哼着小曲催着对方快走,走完后赢了得意扬扬,输了总是找客观理由辩解。
保新同学从最基层的户籍民警干起,八十年代任下陆分局副局长。那几年他和时任有色运输部主任立华的父亲工作往来较多,老爷子一直都称呼他陆局长,一次春节我两人去立华家拜年他父亲问是什么关系,立华说是同学啊,从此局长就改称小陆了。92年我们高中毕20年聚会来了80人,时任铁山分局局长的保新同学任筹备组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开场祝词,我和武荣也是筹备组成员还担任男女主持人。
九十年代中期保新任市公安局副局长晚上常值班,我有一次在他办公室聊天看见赵局从门口经过,保新说:“人一定要勤奋,比如志飞局长,从金山店铁矿的一名小工走到今天其原因之一就是敬业,今晚是我值班,可他还是来局里坐坐看看文件”,可见他善于观察和学习他人的长处。在谈到金钱和地位时保新说:“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能够有今天已经很满足了…”。保新具有极强的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他特别看中同学情义。我从一名技术干部逐步走到企业经理岗位,但凡工作中遇到困难和问题时总是向他请教。
九十年代末保新任市政法委常务副书记,那些年由于国企改革大量职工下岗引发了许多社会矛盾,他在黄石维稳方面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保新为官正派,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多年临近退休才去了市人大。
92年高中聚会筹备组成员
当年唯一留部队提干的是安华同学,就是通知我上高中的那位有一颗金子般童心的发小(见上高中一),他长脸嘴略扁从小国庆就给他起个“老扁”的绰号叫了一辈子。刚到部队常给我写信还寄过一张轰五飞机的照片。由于多种原因他提干后爱人没有随军,86年已是营级干部的安华主动提出专业,到有色建安公司任宣传科副科长(按国家政策降半级使用),后在建安公司办主任位上退休。安华凡事爱辨个理,按黄石话有点“就筋”特别是在酒席上,最后酒没少喝还落个爱扯皮的名声,他讲义气热心快肠,无论谁有困难都乐意帮忙。
2013年在北京某酒楼,安华居中一边一个现役少将,其中一位将军不停地劝酒、给碗里添菜,还一口一个首长地称呼安华,陪他去的大冶有色住京办柯主任看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刘主任有这么大的面子。两位将军一个是安华同年入伍的战友,另一位是安华接的兵,其实安华的性格很适合在部队干,不说当将军混个师级是没有问题的,这又是一个“没有后眼的”人。
安华(右二)当兵前照
(二)得以继续深造的同学
在我们高中两个班108名同学中有40%的人毕业以后又通过各种渠道接受了高等教育。被推荐上大学的有:乃秋、水生、建芝、国珍、新英、智珍、立华、荣刚、响忠、新洲、水平、保凤、先正、士斌等;有考上电大的:军、蓓、宁、建、亢维;也有参加成人高考代培和函授、党校的:保新、介云、文武、貽学、卫国、筱玲、武荣、湘玲、景安、菊香、美华、汉洪、先华等,在此仅介绍两位“学霸”级同学。
后排右一笔者,二水生
1. 水生同学长的圆头圆脑一副憨厚像,他从小母亲去世,上中学发育期,人长的快常常穿着吊三寸的衣裤,可能是家庭原因总是有点小自卑,读初中在我们班就有讨好同学的嫌疑,于是国庆给他起个胡二拍的绰号(因为还有一叫张老拍的同学)。下乡后1975年被推荐到华师大化学系,78年考取“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考取公费留美博士生,那年他和女朋友(也是导师的女儿)同时考取,按当时国家政策只能一人出国而且要结婚,于是两人成家后女方出美留学,水生则转到中科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攻读博士。
83年我电大毕业为考研一事曾去信咨询,他回了信。84年我去上海出差因住不上旅馆,只好找到位于零陵路的研究所,当时他是三人住一间房,其中一个家在上海的回去住,给我让出床位,我俩每天晚上都在弄堂口一小餐馆喝啤酒聊天,他带薪读博65元/月比我工资多十元。那几天他很忙,说是有个德国专家来所讲学他兼职翻译,那时他已经精通英日德法四国语言,我还问他究竟是搞什么研究?他说:“打个比方,你们冶炼厂炼铜是把矿石通过高温熔融称之火法冶炼,而我们是研究细菌浸出的湿法炼铜”。在谈起班上的同学们时他说:“要讲聪明我在班上只能算中等,比我聪明的同学多的去了,之所以有今天,除了勤奋主要还是机遇,特别是十年前被推荐上大学真的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水生博士毕业又去美国读博士后,再以后听说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当教授。上海一别至今未谋面,1992年我们高中毕业二十周年聚会他从加拿大写了一封贺信,再以后和同学们几乎都没有联系了,我们每次聚会都会提到他,也不知近况如何?在此借互联网遥祝安好!
2. 乃秋在校时表现并不十分显现,但下农村后他的才能逐渐发挥出来,是公社优秀知青代表、大队民兵连长,还入了党。1975年从农村推荐到武汉水电学院,78年考取本校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以后又取得博士学位。在武汉水利电力大学时曾任研究所负责人;2002年后任武汉大学水电学院舒乃秋工作室主任;现任武汉大学电气工程学院电器设备状态检修技术研究所所长。多年来一直坚持教学和实践相结合,主持并承担国家和电力企业科技项目数十项,获中国电工技术学会科技进步奖一等奖、科技成就奖、湖北省科技进步奖一等奖二等奖多项。现在六十多岁了还没有退休,他也是同学当中极少的还在“继续革命”之人。乃秋同学教书育人近四十年,本科、硕士、博士生真可为是桃李遍天下(我儿子也是他众多弟子之一)大多分布在全国电力系统。
乃秋获奖证书
乃秋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一是同学情:他存储的同学手机号码最多,是了解同学信息最多的人。早在93年就曾请我们十几个同学去武汉他家做客两天,这么多年下陆同学家中的婚丧嫁娶等事只要他知道就从武汉赶来,实在来不了礼节是一定到位的。前些年只要是同学聚会大都是他埋单,直到去年在大家的执意下开始实行AA制。二是师生情:只要有线索就打听老师们的下落,很多老师都是他联系上的。在东方山背小学老师的故事我在《往事难如烟2》中有过叙述,而两次去看王克中老师都是他的提议。三是知青情结:他从农村出来四十多年一直和村里人有联系,2007年我和乃秋开两台车十人去他和我爱人当年下放的矿山公社十三大队(他们两个知青组塆子对塆子)看望乡亲。
07年回农村
(三)各行各业的同学
在401、402这个群体中有教授、高级工程师、医师多人,中级职称的有十多人;八人被提拔到县处级岗位,科级干部的也有近十人;两者占总人数的30%,多数人在普通干部工人岗位兢兢业业直至退休。其实无论做什么工作,同学们都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自强不息书写着自己的历史。
武荣同学个子高挑,肤白面娇好,扎两只短辨,当年可能是眼睛近视没有配眼镜吧,看东西老爱咪着眼,初中被国庆取绰号“张老咪”。武荣个子较高有点男孩性格讲义气,从小是女孩们的头。她做事认真性,说话较慢性格有点“晕”,可能是慢工出细活吧!在班上成绩很好,尤其是语文,也是课代表。参加工作后一直搞文字工作,现在对我的文章常提出许多好建议。因武荣爱人和我在一个单位多年,所以一直联系较多。武荣从有色设计院办公室主任的位上内退,到武汉一家房地产公司搞办公室工作十多年了,现在老板还不让她辞职。
光华同学家就在冶炼厂后面的刘王村,在我们班个子最高(1.83M)和叶万同座位也是最后一排,他俩遇到难题时总是向前排武荣和桂兰请教。光华回乡后当过大队会计、采石场场长、大队支书,因工农关系我和他打过几年交道,是属于通情达理之人。有一年因工作关系有色设计院的人到他家,在堂屋正墙上看见一张放大的我们高中毕业照,里面有武荣,就问:“刘支书你们家怎么有我们张科长的相片啊?”,“哦,我们是同学!”可见又是一个重同学情义的人。
农村同学还有响忠、新洲、志斌,他们也都住在冶炼厂后面,因为离学校较远每天很早就要来校。他们三人都被推荐上了大学,响忠是武汉纺织学院,毕业后一直干的不错,士斌在大冶电力系统,任过变电站站长,他俩和乃秋常有联系。
当年学习成绩好的还有庞军、王蓓、湘玲、筱玲、介云、敏刚、李建、文建、貽学等,可惜没有一个人上过正规大学。军和蓓79年考取第一届电大,湘玲一向快人快语,后来在有色职工医院搞财务工作。介云个矮非常聪明,原名礼伍绰号乌龟,他是唯一和我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的同学,当年我俩的父亲同在地质队,家住大冶,1961年都是六岁时就读大冶师范附小,两年后转学新下陆,四十年后他儿子又和我儿子考取了同一所重点大学。介云一直任中学数学教师,课讲的好,据说现在住武汉儿子那,还被一所中学聘用。
建芝是我们402班班长,从小就像个小大人爱管事,初中看样板戏“沙家浜”给她取个绰号“沙太婆”。七五年从农村推荐到湖医咸宁分院,毕业后分到黄石五医院,是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接生过许多的新生婴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作为专家随中国医疗队多次远赴非洲,她在黄石五医院产科主任的位上退休后又被有色民福医院高薪反俜。
说到聪明有个不得不说的同学——立华,“绝顶”两个字用在他身上真不为过,不要说我们年级一百来人,就是全校近千人中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记忆力超强,反应快,知识面广。七四年从农村推荐到大冶师范,毕业后在有色技校当老师,后又到湖师进修。几年师范的学习,他综合素质各个方面得到很大提高。当年我俩象棋水平差不了多少,还下过闭目棋,高中毕业后他的棋艺犹如神助,我再也下不赢他了,八十年代初他曾获得过有色公司青年象棋赛前五名,他围棋也下的好。在有色技校期间他带领校篮球队夺得三次公司联赛冠军,他也是主力后卫。立华同学记忆力超强,在那个文学作品极其困乏的年代看的都是手抄本小说,看完后他能够精准,生动地讲述,记得76年我们刚从农村招上来时每天晚上我家都有一屋子人听他讲《第二次握手》等故事。九十年代末已过四十五岁的他和即将参加高考的儿子同时背诵一篇课文,结果他很快就会背了,儿子半天还背不全。立华写作也是一流的,读书时作文就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有多篇文章在湖北文学,中国青年报等多家刊物发表。92年我们同学会的邀请书、祝词等文字材料都是出自他之手。
马立华赠给我的毕业照
立华同学脾气暴躁,也是太聪明了吧,从不服人,1974年秋天我两人随一辆解放牌汽车去农村给他队里送烧砖窑的沥青,晚上车被沥青陷住,司机都没有办法,后来是我开出来的,立华对我顿时刮目相看,逢同学便说我开车比正规司机都强,这可是几十年很少的一次赞赏他人。他一辈子喜欢赌无论是扑克还是麻将什么玩法都会,都说麻将是常打无输赢,可他是逢打必赢。九十年代已是有色教培处副处长的国珍同学请我吃饭,立华也参加了,席间当着我的面国珍说立华:“你是我们同学中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可是这么多年你所有的聪明全都用在玩上了!”也是因为玩性太大和性格原因他五十岁就在普通干部岗位上内退了。
因为篇幅和我了解情况的局限,大多同学没有介绍,以后我写“知青篇”、“工作篇”还会有所涉及。去年我们建立了一个高中微信群——“向快乐出发”,希望同学们见文章后与我和武荣等联系参加!
岁月匆匆时光悠悠,如今已成为老头、老太的同学们,带带孙辈、跳跳广场舞、打打太极拳,偶尔三两人一聚喝点小酒打点小牌,吹吹牛聊聊天岂不是人生之快事?
当然我们也忘不了已经去世的唐国庆、刘学泉、李春生、汪景安同学,愿他们在天国里安息!
高中毕业已有45年了,每当回忆起当年的那些人和事总是兴奋激动,感觉弥足珍贵,同学情是一生一世的情缘!
仅以"上高中(一)"、"上高中(二)"、“上高中(三)”三篇文章写出点滴回忆作为时间的礼物献给我的母校,我的老师,我的老同学们!
2017.4.20 鄂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