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时,回到九江的人都爱说三句话:好久没吃九江的萝卜饼了,你知道哪里的好吃?带我去。这简单的三句话,把对故乡的思念都融进了身体里,表露在行动上。
萝卜饼,因馅儿为萝卜故有此名。想着那大油锅里的一张张圆饼,无论是冬天还夏天,都吱吱地吵着,推挤着,像小时候的我们,笑笑闹闹,感情一样那么好。稀奇的是,那时的馅里大约是没有肉的,却能吃出鲜美味道,至今难忘。饼的皮儿特别薄,过了油之后,有些脆,咬起来很有感觉。金黄的皮儿搭配了雪白的细萝卜丝,有星星点点红的辣椒绿的葱点缀其间,视觉效果很是不错。鲜香可口不油腻,仍不足以形容它的美味。当年若不是有“只能在家吃早饭”的家规,我大约每天早上都可以拿下三个。
曾经在萝卜饼摊上驻足过很多次,看到饱。
一盆已经揉好的面团,大约是浸过油,显得亮汪汪。摊主人随手揪过一团又一团,大小一般无二。擀面杖在手底下滚几滚,面团已经成了面皮。裹上一勺馅儿,一握,俨然是个包子。拍拍按按再被擀面杖滚滚,就变薄了。被裹住的萝卜丝若隐若现,像是要离家出走,挣扎得很有喜感。转眼的工夫,案板上已经趴了一排年少的饼,等着被生活的油锅历练。每到这个环节我都下意识地退开几步,然后再凑近去看。那样沸腾的场面总是会让人有些紧张。当油锅趋于平静时,一个个诱人的萝卜饼已经到了新主人的手里,相处甚欢。
现在的萝卜饼已经不是从前小家碧玉的样儿了,很有些土豪范儿。一样是金黄雪白,可皮儿却厚实成了“皮”,略显绵软。馅儿里也有肉沫了,还推陈出新,有咸菜的、韭菜的、纯肉的。味道还行,却已经不是旧日的感觉,当真是新品了,只是还打着过去的名号。
想必像我这样的“萝卜饼粉”已形成了一个群体,在我们执着地寻寻觅觅时,已有好心网友总结出了N个吃萝卜饼的好去处。不过,这见人见智的口味呵,他说的好未必就是你想要的好。所以,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要亲自去寻觅了才知道个中滋味。就像某男同学拍着胸脯说:我家楼下的萝卜饼最正宗好吃,最多只卖到上午。于是在寒冷的正月的早上,我和发小一起兴冲冲地寻了过去,虽然也如了愿,虽然它的味道也还算好,可比起男同学亮闪闪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好味道来,还是差了一截的。这大约就是想像与现实的距离吧。
去排过“四姐妹”萝卜的队,也去步行街边的巷子里等待过,无论哪款萝卜饼,都是它们自己,记忆里的味道似乎只存在在记忆里,再也不会复出了。
或许若干年过后,萝卜饼又改变了模样,回到九江人的依然爱说那三句话:好久没吃九江的萝卜饼了,你知道哪里的好吃?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