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在读书这件事上我比较挑食,不喜欢大部头的长篇,不喜欢成功学的鸡汤,读的多数是无用之书,是漫无目的的合目的性,图的是心灵契合和放松自己。今天,想起来不少和书有关的记忆。
无书可读的小学
读小学的时候,除了课本,我只接触过三种书:
故事书:《一千零一夜》、一本没有封皮主人公叫李四妖奇的故事书
杂志:《妇女生活》、《**故事会》的小册子
作文书:记不得名字
那时候一本书可以在一个班里传很久,新书能被传烂,旧书能被传得没了书皮儿,没书皮儿的能传散了,至于从谁那里传过来的,大家不知道,也不追问,只关心上家借不借给自己看。还好,我人缘不错,帮人家写写作业,给小伙伴画个画(很丑的画),就能把书借到。但回家也得偷偷摸摸躲在被窝里看。因为这是“闲书”,爸妈会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我就是这样读到了两本激发我想象力的“没用的书”。
至于看《妇女生活》的杂志,那是沾了爸妈的光。他们和村里一位大队干部关系不错,农闲时经常一起打牌,互相串门儿。大人消遣的时候是不会管小孩子太严的,所以,我也常跟在他们屁股后串门儿,于是,我在大队干部家里隔三差五读着不符合年龄的杂志。对了,第一次知道金星以及她变性的故事也是在这本杂志上,至于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记不清了。
那本《**故事会》算是盗版的猎奇故事书吧,是从同村的大龄伙伴那里拿来的,里面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但还没读完,就被我爸发现了,他问清楚从哪里来的后,黑着脸说让快点儿还回去。
唯一一本作文书还是在我的要求下,作为自己考试名列前矛的奖励得到的,其实那时内心是想要一本《格林童话》之类的书,但最终说出口的是作文书。还好,从里面模仿的几篇作文都得了高分!印象中有一篇写爸爸重男轻女的作文得了90分,我高兴地拿给爸爸看,那时候弟弟还没出生呢,真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没挨骂。
不知道读什么的初中
我读书太少了,进入初中,第一次在语文试卷上被“我国的四大名著分别是___”的填空题难倒了。没错,我断断续续看过《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的电视剧,可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是根据名著改编的。我问老师,这些书都没看过怎么办,老师说,你记住答案就可以了,我照做了,到现在也没有把四大名著读全。忘了跟大家说,我们的初中学校没有图书室。
初中时读不到名著,但跟小学比,自己接触的正规杂志多了不少。《中学生阅读》、《少男少女》是最流行的。班有个女同学,她有两个大几岁的哥哥姐姐,所以她总能从哥哥姐姐那里拿到过期的杂志,我们这些买不起又没人借书的同学常常要讨好她。奇怪的是,平时找她借书难得磕头搅碌碌(地方俗语),每到临近考试,她又很主动很亲切地问你要不要看书。所以,我不止一次被班主任逮到临近考试却不务正业。
初中有段叛逆期,那时自己已经变成了留守儿童,我跟姐姐住在爷爷奶奶家,姐姐比我大两三岁,她不喜欢带“幼稚”的我玩。善于发现的我找到了一个交友方式:杂志页脚的漂流瓶。就是远方的同龄人写了一句话,备注着自己的地址。我精挑细选了两个留言深深触动自己的“笔友”,写了长长的内心独白信,还用圆规尖扎破食指,滴出两滴鲜血在精心准备的信纸上,以此表明自己交笔友的诚挚。什么?不疼吗?傻子才说不疼。可是,我并没有收到回信,写到这里,我停下来想了三分钟,我到底把信寄出了没有?实在想不起来了。
十三四岁的我就像干旱的草苗渴望雨水一样渴望读很多有意思的书,实在没有雨水,连早上的露水也是奢侈。还好,自己喜欢写作文(可能是受了小学那几篇高分作文的影响),在语文老师的鼓励下还参加了一个作文比赛,得了三等奖。
有书不敢读的高中
读书少也上了重点高中,谁让自己应试能力强呢。整个高中自己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当然读书也被列为我的娱乐活动,这次不是家长和老师要求的,是自己强烈的自卑感和自尊心产生的自我约束行为。高一时,家里出了点儿事,差点儿辍学,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是我可以做的唯一一件证明自己,不让外人看轻我们家的事。
所以,我的高中只有一本杂志——《读者》。至今,感谢班级那位男同学,他几乎每期必买,我和同桌蹭看。那位男同学姓牛,在郑州工作,已经有了可爱的儿子小牛。有这样一个爱买杂志的爸爸,小牛长大后的阅读资源肯定很丰富。
不想读书也要读的大学
到了大学,当他们听到我的专业,马上用高八度的声调表示羡慕:“汉语言文学专业啊?天天可以看小说,多好啊!”话是这么说,面对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不是老师讲到的每一部代表作品都读得过来,也不是每一部作品都喜欢读。所以很多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和社会意义都是靠背解决的,没有思考,来不及思考,我已经毕业了。
与读书还算相关的工作选择
毕业后,我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给高中生编辑作文杂志,一年后我辞去了这份工作,只有一个原因:不想从应试教育出来后再为应试教育服务。这个理由是不是比较高端,其实就是加班多工资低。
第二份工作是在一个已经本土化的上市外企做企业文化。因为内刊上稿量是工作考核的一个重要标准,我算是把自己从小到大积攒的那点儿文字功底和第一份工作中锻炼出来的策划能力进行了有效结合,看着公司的典型人物和新鲜事件用自己的文字呈现出来时,会觉得夜没有白熬,就是书读少了,因为我把太多精力投入到一个个具体项目中,关注的是每一篇文章,每一场活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企业文化工作,这么做有没有用?抬起头静下心思考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专业度需要提高好几个等级,这是我从专业书里读出来的。
幸好,读书这件事什么时候重视都不晚。今年在装修的时候,我特意在客厅放了小书架,接下来还会在卧室布置书架,餐厅也要装上可以放书的层板,二层的阁楼上要好好设计一下,打造一个通透的和书房相连的休闲室,反正就是在家里可以随手拿到书,让读书变成一件像拿张抽纸一样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