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热

每个人都会生病。每个人生的病应该都不会一样。按母亲的原话:我小时候很容易养,直到4岁多才第一次挂水。就是这一身曾经让母亲引以为豪的“皮囊”在长大后却变成了弱不禁风的“臭皮囊”,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一会儿发热无力,一会头痛胃痛,一会忙碌失眠,总之没少折腾她。

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高热。回想过去与高热斗争的点滴日子里,虽然遭受了肉体上的种种折磨,却也收获了精神上的无数感动。

记得2002年。在实习时,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高热。那个时候的我,涉世不深,认真、积极、胆小,谨记家长和老师所教的一切原则,丝毫不敢有半点差错。就在某个下午,我觉得很累,浑身骨头酸痛,后来都快站不住了。带教老师发现后,给我测量了体温:39.5,吓了一大跳,赶快给我服用了阿司匹林,并让我回家好好休息。然而我满脑子都想做个好孩子,心里想得全部都是生病请假会不会影响我实习的总体表现,于是硬是撑着上完了半天班。回到表妹家(实习时,在表妹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告诉表妹的家人,伪装和平时一样,只是实在撑不住了,便找个借口早早上床睡觉。终于在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候,半夜上完厕所,面对镜中蜡黄的自己,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一夜我是怎么熬的并且还在第二天接着去实习了。但是,那一刻的眼泪我却永远记住了,那种滋味无人能懂……

记得2009年。这是一个好年头,“十一”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大喜日子,我和郑的婚宴又赶巧定在9月26日进行。于是所有的忙碌都接踵而来。终于在所有忙完的那一刻,也就是国庆第一天休息,我毫无征兆地倒下了:高烧40度,意识模糊,人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中。就这样持续了6天。6天的时光,我非常感激家人。他们一刻不停的照顾我,每2个小时为我更换额头的冰枕,每天更换床单,除了要在饮食上给我开“小灶”,还要扶着混沌的我去附近的医院挂水。从医学上来说,那几天的日子应该是无比痛苦煎熬的,然后因为我的意识不明朗,以至于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我在床上躺了近一周。好在长假结束,我的热度也终于退了下来。上班后,看到纸媒上很多关于甲流感大肆横行的报道甚至有好几例死亡,我猛然醒悟:也许自己就是战胜 “甲流感”的英雄之一,同时开始后怕。

记得2011年。当上准妈妈真的很幸福,宝宝诞生那一刻更是幸福。然后,做月子时,照顾乐乐手忙脚乱,渐渐地很多事情感到力不从心,情绪也开始低落起来,甚至有些产后抑郁。高烧趁着这个间隙又一次光顾了我的人生: 39.8,头痛腰酸身体发烫,立刻两颗泰诺灵下肚。担心是感冒,可能会传染给乐乐,我主动把自己“隔离”到了二楼。半夜里,我开始大汗淋漓,体温一下子下降到37度(可能服药剂量过大),浑身特别不舒服,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躲在被窝里嚎嚎大哭,第一次因为生病想到死亡,第一次因为生病想到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悲催的是,体温并没有因为我的眼泪而降下去,第二天还是噌噌上升了,于是我只能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向医院迈进。这次生病和从前的感觉都不一样:从前,总感觉自己烂命一条,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甚至抱有“早死早解脱”的不良想法;这次却有了很强的生存欲望,想到嗷嗷待哺的娃,决定以后的人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勇敢。我想,乐乐的诞生真正让我成长了,感谢小家伙。

就在2012年。上个月,我和郑带着乐乐去红梅公园游玩,其实就为了让小家伙呼吸点新鲜空气,但又没有时间总回乡下。公园里,早锻炼的老人比比皆是,个个都精神矍铄,舞剑的、唱戏的、打拳的,那个热闹非凡啊,那个幸福快乐啊!以至于我都沉浸在他们的“夕阳红”中有点不能自拔了。走到大草坪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腰酸背痛、昏昏欲睡,有种不祥的预感。说句老实话,那一刻对我来说充满了讽刺:眼前尽是老人们的硬朗身板在穿梭前行,而我,从内到外都写满了疲倦劳累。中午到家后,实在累得不行,倒床便睡。体温39.8,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按照以往的老经验果断服下退热药、抗病毒的、消炎的,然后开始拼命灌水,直到灌到自己要吐。半夜里,迷迷糊糊,冷得瑟瑟发抖,牙齿开始打颤,怎么也控制不住。就是这么夸张,大夏天,别人都开着空调,我却盖着两条厚被子都嫌冷。一个小时后,体温变成了40度,这大半夜的去医院不是折腾医生吗,想到这,再一次服下退热药。熬吧,熬!!!好在第二天,热度退下来,而我,就像个战士,拖着战胜高热后的快散架了的身躯,没有丝毫喘气,又继续投身到了三甲复评的战场之中。人生,有时很残酷。

高热,这辈子也许我们还会再过招,对你的爱恨,早已从平面升华为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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