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城上白旗挥动,乞降!象征着曾经光耀全大陆的皇甫一族就此没落,辉煌不再。琳琅大陆百年纷争,四大豪族明争暗斗了数个世纪,没想到却败落在这么个不起眼的氏族手里。
城墙上残破的牌匾上镌刻的“涿鹿”二字还不服气地告诉过往路人这里曾是琳琅大陆第一城,可右上方战火燃烧的痕迹还未抹去,上好的檀木而今却成炭墨,几支穷极有力的箭羽没入“涿”“鹿”二字之间,牌匾摇摇欲坠,仿佛一只断脚雄鹿再也无法着力奔跑。
一名白袍小将在众人的簇拥下骑马进入城门,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银色的虎式头盔与之相映成辉,有几许残破是刀痕箭戳,淡淡的血腥味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留步,自己纵马驰骋起来,随后一扬手释放了一个扩音魔法,眼神变得深刻认真起来。
“婉儿,你在吗?婉儿,你在哪儿?”他的声音雄浑有力,目光不住地流转,仿佛在人群中寻找着谁。
“婉儿,我真的做到了,我从没有想过我真的可以。三年前我随父帅披甲出征,我没想过我可以活下来,坚持到这里。这三年里九死一生,冰河谷一役我们损失惨重,几乎命悬一线,父帅带领我们突出重围;泸沽湖畔三日九战白帝,破釜沉舟没有任何退路,生死存亡就在一线之间;戈壁滩上两军对垒我带队冲锋没有辱没家风。一步一步我们终于到了这里,涿鹿城!三年来我日思夜想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你。”
说着说着他开始哽咽起来“现在我回来履行我的诺言了,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天差一个时辰差一分差一秒都不算一辈子,婉儿你在吗?现在我能做到了,有能力给你幸福了。现在我是空桑剑圣门下首席弟子,现在父帅统领三军威摄天下以令不臣,你看我腰间的剑,这是空桑老头送我的神器—冰河世纪,现在谁也阻挡不了我们在一起了。”他顺着那条熟悉的街道来到了那所住宅前,还是那个朴素简单的小木屋,世事变迁竟未曾惊扰它的安详宁静。“原谅我在元宵灯会上的不辞而别,原谅我三年来杳无音讯,原谅我好吗”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停在那木屋前深情瞩目。
木屋门扉渐渐打开,一位绯衣女子缓缓走出来,脚踝边的银铃摇荡着发出清爽叮铃的声响,腰间的红绸随风飘舞,摇曳生姿。斯女子轻启朱唇答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在等。”
他走上前去温柔地抱住了名唤“婉儿”的姑娘,“我想你了,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无时不刻。”婉儿用右手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傻瓜,回来就好。”听到这句话,他突然哭了,三年里多少次濒临绝境他都没有流过眼泪,听到这句话居然就止不住泪水决堤,也许三年的血腥杀戮真的让他身心疲惫了。
说时迟那时快,“咻——”的一声,一支箭羽直射过来,绯衣女子应声倒地。红色的液体,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来。多年的沙场历练让他顷刻拔出腰间的冰河世纪,怒视来箭方向。一个黑衣人看一箭不达目标又急补一箭不中后跳下房梁。
黑甲,铁剑,钨钢盾牌,全副武装的黑甲军团正在步步推进,形成合围。“弓弩手准备——”其中头目试图组织发起进攻。
阴谋!
他看到这层层重围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从一开始的城头白旗乞降就是个陷阱。为了快快与婉儿相聚,我确实是冒进了,居然轻信了皇甫雄这只老狐狸。如果刚才不是婉儿飞身挡了这一箭,此刻倒在血泊中的就是我自己了。
第一轮箭羽发射,他使出空桑剑道起手式“天罡初现”,一剑分出三十六道剑气,封住各支箭羽的去处,在弓弩手装填弹药的间歇转回头向婉儿看去,伤口发黑,有毒!
管不得许多,他左手探着婉儿腰肢,右手握剑横立,意欲杀出一条血路,才发现婉儿快不行了。“别管……我,你走——快…走……”断断续续,吃力地吐露出几个字,嘴角边流出许多黑血,话还没说完,就香消玉殒了。
因为我的急躁冒进,所以落入了险境;
因为我的松懈,所以让敌人趁虚而入;
因为我的无能,所以…所以……婉儿,婉儿她死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群黑甲武士,用手指一个个比划过去,是你,是你,是你,你,你,你,害死了我的婉儿,我要你们给她陪葬……
翻转手腕挥舞起冰河世纪,脱落出几个剑花,紧接着是由小渐大的一阵剑刃风暴,从人群中劈砍出一道小路来,他左手搂着婉儿的尸体,不住向前奔跑,用近乎野兽咆哮的声响怒喊出“众将士听令,屠城!我要这涿鹿城,片 甲 不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