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听雨

在大自然的声音世界里,雨声是我独爱的。说到雨声就不得不说雨。它有润物细无声的轻柔,也有从风忽骤来的刚烈;它会穿林打叶,也会湿了青草,雾了山村;它让平地成江河,也让惊雷逐云归;它软的能被燕子的翅膀割断,但也坚硬到可以开山裂石。

躺在床上的我,耳朵里塞着钢琴曲《oceano》,屋外下着雨,好像整个五月都在下雨。雨声不大不小,没有打扰我酝酿睡意,却又时而隐约让我听得真切。它很干净,像是落在我的心里。很久没有这样安静躺下听雨了。苦闷,忧愁,幸或不幸,在这一刻似乎都与无关。我任凭自己的思绪,随着琴键的跳跃和偶尔跳进来雨声在浩瀚的海洋游荡。面对浩渺无垠的海,驾着一叶孤舟的我是无助而又绝望的,也是有无限力量和满怀希望的。因为我发现了前方的未知,有了将未知变为已知地可能性。但我也知道,我将因这未知而饱受苦难。

唯一能聊以自慰的是,这苦难如屋外的雨一般“来之不易”。雨水的形成是由水蒸发成水蒸气,水蒸气上升遇冷变成小水滴,小水滴凝聚成云,云又不断地碰撞聚合,直到大气拖不住的时候,就掉下来,变成雨,落入江河胡海。苦难之于人生正如雨之于水。雨只是水的一种短暂的流动形式,苦难也只是人生漫漫长路中的一小段泥泞。不过苦难一直都在,它是水蒸气,是小水滴,是白云,是乌云,是雨,是水。人类的生存离不开水,正如苦难才是人生的底色。朋友,假如你正在经历苦难,别懊丧,别气馁,那只是你的天空正在下着雨,再坚持坚持,终会雨消云散,光芒万丈。

莱蒙托夫有首诗这样写到:

“孤独的帆儿闪着白光!

它到遥远的异地寻找什么,

它把什么抛在故乡?……

呼啸的海风翻卷着波浪,

桅杆弓着腰在嘎吱作响……

哎,它不是在寻找幸福,

也不是逃避幸福的乐疆!

下面涌着碧蓝的波浪,

上面撒着金色的阳光……

不安分的帆儿却祈求风暴,

仿佛风暴里有宁静之邦!”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片海,每个人都是一只帆,孤独的航行在自己的海。想到《老人与海》,想到《白鲸》,我是不是那个老人又或者是亚哈?如果老人丢掉那条巨大的马林鱼,如果亚哈拖着一条假腿了此残生,不去寻白鲸复仇,那么他们的余生又会是怎样?似乎这种可能并不会发生,老渔夫和亚哈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他们是他们,是注定的。他们偏执,坚韧,不屈不挠,富有英雄主义。他们在自己的海里完成了救赎也找到了归宿。

马林鱼和白鲸的存在赋予了他们人生的意义。而我的人生意义又要到哪里去找寻呢?

屋外的雨似乎小了些,雨声不再错落有致而变得稀疏。正如我的思绪,不再和刚才一样激越而变得沉缓了。沉缓使我冷静也更清醒。雨不是人类寻来的,它来自天地万物的流转。人生的意义也不用去找寻,它就在某个不经意的一瞬或某份恒久不变的坚持。它时时都在又好似时时都不在。它寻而不得,所以我只能感受它的存在。就像屋外的雨声,整个五月都在下雨,但仅仅只今天我听到了雨声。

雨一直还在下着,雨声好像又密了些。下吧,下吧,雨总是会停的,天终究还是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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