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碌着给顾客拿衣服试穿,突然听到对面的摊位老板娘――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大声喊起来“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回家,要不然看你爸回家怎么收拾你……”我忙于生意,也没顾上去仔细听,但是能猜出事情大概,肯定是家里孩子不听话了。像我们这种职业,夫妻常年一起出门奔波,孩子只能放老家,让老人看管,只能听由孩子自由成长,虽然以前经济上比较宽松点,但是随着生意越来越难做,老家对孩子教育越来越重视,压在我们心里的力量也越显沉重……果然等空闲时,对面的小媳妇和我聊起了老家孩子才十岁的儿子,在家不听话,不好好上学,头疼,而夫妻两个辛苦赚钱还不是为了孩子……我听着她的诉说,心绪飘远,想起了前两天我和母亲的争吵。
早起便看到孩子学校群里老师在发布英语成绩,点开一看,心情不能平静,这孩子这两次考这么差啊,一个80,这要拖后腿拖死了,眼看高考逼近。赶紧打电话给母亲,语气是很生硬的冰冷的,母亲还不信,说昨天孩子还和她说考了96呢,我更生气了,说孩子现在还学会撒谎了,心里便埋怨起母亲疏于管理了,语气更加不好了,可是母亲似乎还是不信,我因为着急上班,便挂电话,洗衣服去了,等洗好衣服回来,先生又不冷不热地添几句,意思母亲没带好孩子,我更生气,告诉他“子不教,父之过”,这么多年孩子他都不操心,看别人家孩子没我家孩子考得好,就没事,看人家孩子比我家孩子考得好就埋怨我们家人,太没道理了!正在我们不快不慢地争论时,母亲打电话过来了,劈头盖脸地就骂起我来,一如小时候,威严,毫不留情,我知道我刚刚的语气话语又激怒她老人家了,她肯定是越想越生气,伤心,发火了!我只好把手机放旁边,我知道现在解释没有用,但是用这种冷漠的反抗来对付一直辛辛苦苦帮我养育并教导孩子的母亲,这是第二次了……上次是在北方,我因为小弟和老公之间的矛盾和她吵起来,我怨她偏心,向着儿子。在和母亲吵完,再和老公吵完后,心情沮丧了好长时间,连一向乐观的生活态度险些消灭,觉得事态炎凉,亲情不可靠呢……然后我开始用冷漠的方法对待母亲,后悔当初,为什么把孩子给母亲带,现在夹中间,心力交瘁。其实对于母亲的怨还是多了点,所以我虽明里不和她吵,但是却比吵还坏,比如这次,我不听她电话,她发的微信我不看就删。可是我不能不管孩子,只有给老爸打电话,可是父亲却不太知道孩子的情况,而且说不了几句就着急挂电话了!我正在边听边乱想起孩子的事,隔壁摊位的大姐又过来了,说起她的孩子快结婚了,但是这次来之前,还差点把他老公给打了,我很惊讶,也觉得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你家孩子让老人在老家惯坏了”,我还准备说几句,她赶紧阻拦我,拿眼睛瞟了下她老公,悄声说“不能提呢,不能说他妈,说帮带孩子已经很不易了,我提就和我发火”。哎,我猛然间醒悟,是的,虽然我们家孩子现在就是成绩没达到我们的要求,没有在高中里把成绩提高到我们的要求,但是其他方面,从小没让我们操心过,从小心底善良,聪明懂事,活泼,爱好广泛,就是现在到哪都让熟人称赞呢,懂人情,讲道理,在家还会调节我和他爸之间的矛盾呢,会讲笑话给我听,就是我们老想他考一个我们给他安排的大学,一直在给他施压,给母亲施压……
我拿起手机给母亲发了个“偷窥”的表情包,再发个“送花”的表情包。我知道明天孩子要去参加空军初选,虽然我知道孩子会因为视力而落选,可是母亲会因为全校一千多人,只有四十个人参选,而她的大孙子在而开心的!明天打电话,她又会开心地和我拉起呱来,别人如何夸她的大孙子如何长得好,而我只要开心地告诉他,我和小弟在外很好,生意做得很顺,就可以了!
这便是我的母亲,她总是很强势,哪怕是生病了,也不躺床上示弱。对待子女话语严厉,但是总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以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们,像个浑身炸毛的老母鸡,严密监视周边环境,保护着身边的小鸡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