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爹娘,你们现在还好吗?
远离你的时候
思念长长
走近你的时刻
热泪汪汪
多少年的朝思
多少年的暮想
爹娘啊你别来无恙
……
我的爹娘,你们现在在乡下还好吗?
小时候,我聪明好学,是你眼中的骄傲,每次你在别人面前提到儿子,你总是眉飞色舞,满满的自豪,满满的得意在黑黑瘦脸上张扬。
记得上小学时的一年深秋,有一天天色不好,你要我带伞,可是早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一溜烟跑到了学校。还没到中午,天就下起雨来。望着窗外纷乱不停的雨,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放学了,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地打着伞,穿着雨衣走了,我心里着急起来,就跑进了雨里,可凉凉的雨我又缩回屋去,我心里抱怨着,正在我失望的时候,你来了,拿着一把伞接我来了,你猫下腰,抱起了我,往家走去,在路上,我伸出冰凉的小手钻进你温暖的脊背里,我笑得是多么开心……
如今,我想到这里,泪水浸湿了脸颊……
视我如宝贝的爹娘呀,在乡下的你们还好吗?
上乡中放暑假时,你为了让我学习,不让我干地里活,可是谁愿去地里干活呢?又热又累,又肮又苦的。那一次,我其实没在学习,而是在看武侠小说,只是为了好骗你,武侠小说外面包了个书皮。中午了,你回来了,看我还在看书,又默默地去轧面条,做午饭了,你又是烧水,又是切菜,忙得满是汗水,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刚要帮你去烧火,你说,努力学习吧,别耽误了你呀。
想到这里,我好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放下爱不释手的武侠小说,去帮忙烧火。
我的乡下爹娘呀,如今你们还好吗?
我上了高中后,回家就更少了,每次回家,就是要生活费而已,总觉得你们太土,也没有什么话题,和你们间的话越来越少了。你们总是反复叼叼那几句话:儿呀,你要努力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只要你好好学习,考上了大学,我们再苦再累也愿意。
父亲在农忙时给人家播种,农忙的时候往往一早就出去了,中午在地里吃点自己带的,晚上很晚才回来,有时候一天忙上十四五个时。在冬闲时串街走巷卖糖葫芦,每天上午去卖,下午备料,选果,洗果,穿果,蘸果。每次回家,总是看不见父亲的身影,娘说,给你挣学费去了。
我上高中上大学的学费,父亲究竟得给人家种多少地,串多少村卖多少串糖葫芦呀?
每到阴雨天来前,父亲的腰就成了天气预报,听说那是父亲给人家耕地时,拖拉机翻进了大渠里,砸碎了好几根肋条。幸亏旁边有人,才捡了条命,却落下了腰疼了毛病。
苍天不负你的期望,我终于上了大学,毕业后结了婚,结婚时你为我的婚房又东奔西走大笔举债。可当时我心里连点感激也没有,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如今想来,你还是最偏向我的。我是老大,先供着我上了大学,老二学习也不错,但由于贪玩误了学业,你说,考不上也好,否则自己会供应不起的,就这样,老二留在了家里,陪在了你身边。究竟是有材料出人投地远走高飞好呢,还是没出息留在家里守着父母度日好呢?我对当初的选择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沾沾自喜,每当孤独的时候,就想起父母在乡下蹒跚的影子,心里就好一阵茫然。
老三不是很聪明,可是很努力,高三时复习了一年,你心里很不乐意,说没材料就别上了,可老三很执拗,复习了一年,考上了三本,你再也没能力供老三上了,老三只能自己想办法,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毕业后也没有找到一个好工作,却不愿回家种地,一直在京津石漂着生活。如今三弟快四十了,还还没有找到对象呢?
老四是小妹,你更是有心却无力照顾了,初中毕业后就找了个棉纺厂上班了。
一一比较起来,你还是对我最偏爱的,可是现在我除了过年时放假,回家三四天外,其他时候是没空回家的,就是过年回家,也是和朋友们相聚时多,只有初二时亲戚们来拜年时才在家里,你又为准备饭菜忙碌着,初二过后,我就又回城上班了。
给我生命的爹娘呀,你们在乡下过得好吗?
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儿子,才理解了父母的良苦用心。才明白爱也许是一场场迭代传递,爱难道就是一场场重复的接力辜负吗?
乡下的老爹老娘,你们现在还好吗?
附:窗外的夜风吹动了树叶,远方的儿子想起了乡下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