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凄冷萧条的边疆沙场,一顶被风沙侵蚀的支离破碎的帐篷外,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士兵大吼。
夜风,将破碎的帐篷吹得猎猎作响。
鲁大将军金刀阔马的坐在帐篷里面,心事重重的直视前方,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心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进来。”
他低沉的吩咐着。
紧接着,门口就滚进来一个士兵。
他慌张的扶了扶险些掉下去的帽子,苦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看着大将军:“将军……”
垂在身侧的手,在说完这一句话的那一瞬间,默默地捏紧,藏到了身后。
鲁大将军威严的目光扫了过去:“拿出来!”
士兵的手抖了一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刻这个七尺男儿却哭的像个孩子:“将军!这皇上的圣旨,您还是不看的好……”
鲁大将军没有说话,可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却让那士兵如芒在背,弱弱地把已经黑了的圣旨递了过去,然后像个小媳妇一样跪在地上,哭得更凶。
他接过圣旨,神情漠然的看了一遍,眉目中,流露出一丝讥讽的不屑,随意的把圣旨丢在了地上,目送着它越滚越远。
士兵迷茫了,擦了擦眼泪:“将军,这……”
鲁大将军危险的眯了眯眼:“边疆百姓穷困潦倒,又被外敌侵袭,强占良田,强抢妇女,这几年来,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疯的疯,可皇帝却仅因为敌军递上了点好处就要我们退兵停战!甚至还愚蠢的要割地给敌军!”
士兵一听将军语气中的不满,也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内心的怨怼:“就是,我们这一伙子人辛辛苦苦的来到这里救援,可没想到胜利在即,得到的居然是皇帝这样的圣旨!”
“将军,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啊!”
拥堵在门外的其他士兵以及副将们看到滚出去的圣旨,都感觉云遮雾罩的心情照进了一缕残阳,连忙猴急的探头进来询问道。
鲁大将军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修长挺拔的身躯遮住了桌案上跳动的烛火,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将士们的脸上。
“我们中原男人,可以流血,可以流汗,却不能把尊严拿去给敌人践踏!”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整个军营响彻云霄。
所有的副将士兵们,都感觉热血沸腾。
圣旨被风吹动,发出滚动的声响。
众人循声看了过去,忽然心中一凉。
“可……”一副将面露苦涩:“可这圣旨已下……”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鲁大将军轻蔑地看了一眼圣旨,仿佛透过被染黑了的圣旨,看到了远在安逸城池安乐无比逍遥快活的皇帝本人,眸中的讥讽更甚。
若有来生,势必要做一名潇洒自如的江湖中人,绝不与昏君苟同。
他将盔甲穿好,拿起桌案上闪烁着熠熠杀光的武器,带领着整个军营的热血男儿们,夜袭敌营!
这一战,他们心知肚明,哪怕是赢了,回到了京城,依旧是死路一条。
哪怕是赢了,也依然是输了。
输在了朝廷,输在了根本,输在了只图安乐享福的昏君。
但是为了整个中原的尊严,这一战,都必不可免。
寒风凛冽,黄沙漫天。
在军营陷入空旷的那一刻,一匹骏马传来一声嘶叫。
“人呢?人都哪去了?”
公主女扮男装,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找了一圈,却死活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影。
她颓废的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被黄沙笼罩住了的浩瀚天空:“你知道吗……父皇昏庸无度贪图享乐和美色,害死了母妃不说,现在又要将自己的天下拱手让人……”
“你我曾经的誓言……恐怕……恐怕也要断送在父皇手中了吧?”
她苦笑了两声,擦了擦眼角,重新骑上了骏马,疯狂的朝着战场的方向驰骋而去。
一年后。
曲折蜿蜒的盘山小径旁,有一处隐秘的山洞。
山洞内部,却别有洞天。
“来来来,兄弟们,为了咱们胜利一周年,干一杯!”
“干杯!”
一群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笑的见牙不见眼,围坐着一张小圆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在这间小木屋的门口,百花齐放,一男一女依偎着坐在台阶上,目光远眺。
“曾经是引以为豪的大将军,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山贼,你可曾心有不甘?”
他闻言,垂下了头:“你曾经是万人之上的公主殿下,如今却也成了个人人不齿的女贼,又可曾不甘过?”
公主笑了笑,直起了身子:“他不是我父亲,从我母亲死了的那一刻,就不是了,我也不再是公主,只是这个山寨的一名女贼,只是你鲁帅揭竿起义势必要倾覆朝廷的一分子。”
刘老二端着饭碗,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牙都快掉了,过了一会,又皱起了眉头:“将军,从将军变山贼,你真的不怕万人辱骂?”
将军不答反问:“你是百姓,希望战火连天,还是希望安居乐业?这等天下,覆了也罢!”
众将士以及公主闻言,面面相觑,释然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