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半生积蓄,得一带庭院小宅,尚未入住,便天天想着如何装扮它。
我想先在庭院内,铺狭窄小径,红砖青砖皆可,尺寸宜小,两侧用石条固之,砖间留缝,日久,小草长满砖缝,必是可爱。
西窗下要种一大棵藤本玫瑰,白色为佳,辅以支撑。我准备请教丽江在玉龙雪山脚下种玫瑰的一位大哥,请他推荐哪种玫瑰合适,花苗就在他那里买。
院子靠路一边,准备以木或砖砌一长方形花床,堆肥肥的土,植其他颜色玫瑰数棵。木本为上,颜色不拘,深红,香槟,浅粉,皆我所爱也。
院子中心,我要起两个方形矮坛,种上在北京恭王府里看到的那种树,其树从根部即分成几枝,高高收拢向上,高三四米,树皮象桦树皮一样灰白,叶子卵形,非常优美。可惜树名至今我也没考证出来,准备明年春天再去一次恭王府,看开不开花,设若开花,就好查了。
院子靠南,阳光充足,距房子最远处,种上所有我爱的树,海棠,樱桃,腊梅各一,据说柿子要至少两棵,取柿柿如意之意,那就柿子两棵,另考虑柠檬一棵,倘若能找到帮它过冬的法子的话。枣树也想种上一棵,佳音姨妈格外反对,说她院子里的两棵枣树全砍掉了,因为总是长“疯”,我对这个“疯”大为好奇,逼着她描述,她手脚并用一番,也没描述的清,大意就是瞎长,上窜下跳的,也不结枣。我对枣树有执念,记得小时候在家乡,枣树是最晚开花的树,都到暮春时节了,枣树才长出淡绿淡绿半透明的叶子,叶子稍一变得浓绿,枣花便开了,花如米小,黄嫩可爱,蜜蜂嘤嘤嗡嗡穿行其间,太阳暖暖地照着,整个天空大地一片暖融融,香喷喷,甜蜜蜜。枣花一落,立刻就是绿玉一般的小枣。那是我经常梦回的地方。
我还是决定种一棵枣树。
院子四周是不让围篱笆的,那么我爱的蔷薇就种到外围的小区篱笆上去。结屏之花,蔷薇居首。如能尽其种类所有而植之,使其枝蔓相错,争妍斗丽,噫嘻,只是想想,就让人醉了。
其他藤类,还想种上几枝铁线莲,一蓬金银花,夏天闻着它们的甜香,连生活都是甜的呢。
灌木类,栀子花要一棵,它攻城掠地,极具侵略性的香气为很多人不喜,我却莫名的喜欢,尤其它会次第开放,经久不缀,再加上叶子碧绿,花朵洁白,下雨也不会污了它的花朵,反而使其更加明艳,多么好。
木芙蓉相对于水芙蓉,有秋莲之称,再加上它又是林妹妹的花,一定也要有一棵。
桂花或许也可以植上一小株。金桂红桂不拘,秋天可做桂花糖,桂花藕,还可以闷上些桂花茶,不亦乐乎。
果树,除却前面说的樱桃、柿子。无花果,石榴也可以再各来一两棵。无花果的果实多么甜蜜,石榴则花果俱好,端午节有榴花照眼,中秋节可得石榴摆盘。
如果还有余地,蓝莓、草莓也可各来上一小畦。都是我喜欢的水果。
草本的四时花木,我怎么忘了我最爱的大花秋葵,那象童子面一样天真纯洁,硕大清丽的花朵,令人见之忘俗,是我的最爱呀。要狠狠地种上一垄才好。猩红色,浅红色,白色,都要。
“是花皆晓开,此独暮开“,说的是茉莉,研究其习性,倘若可以长得好,不妨再来几棵茉莉于檐下。
“凤仙,极贱之花,止宜点缀篱落”,我不觉得它低贱,用凤仙花染指甲给我和佳音带来过很多快乐。我想,小径之侧,可起一行。
如此细细盘算一番,一年四季,似乎皆有花可看了,秋叶呢,唔,黄栌可挤到院子角落一棵,那金灿灿的大叶子,到秋天会增色良多。
秋花尚嫌少,再洒上一小片洋甘菊,小小的洁白花朵,嵌着细细金丝般花蕊,精致可怜,幽香阵阵,特别能安慰人。
木本类,藤本类,草本类俱全,可以使院子层次错落,高低皆有景致。
春天有各色花朵,夏天有树荫蔽日,秋天有红叶飘飘,冬天有枝头落雪。
时间空间,似乎都有所依,有所傍,再无遗憾。
小小庭院,梦中的庭院,让我一步一步来实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