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花楸像一個抹著口紅的姑娘。
在岔路和大道之間
在潮濕滴雨的遠方
榿木林在激流中生長。
有土語的泥花
和辨音精確的蠟菊
還有鳥鳴非常接近
真實生活的音樂那一刻。
早課抄了199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愛爾蘭詩人西默斯·希尼的詩歌《歌》。閉上眼睛,聆聽一首歌,靜靜想念一個人或一件事,有傷感,有酸楚,也有甜蜜。有沒有那麼一首歌,會勾起你的回憶呢?一個好的詩人,不應該爲了寫詩而寫詩,而應該祇是全然地生活,全然地享受生活,甚至會忘了寫詩。
今天是12月1日,2017年祇剩下最後一個月了。昨天晚睡覺時想到這個问题,今天早上起牀時亦想到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不起來去年的此時我都做了些什麽,有時也會記前天甚至昨天的此時我在做什麽;但我或可清晰地回憶起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三四十年前的此時我在做什麽。二十年前,我非常喜歡看《收穫》雜志,不僅喜歡看,還連續訂閱了幾年,直到2005年巴金先生逝世。我記得應該是1998年這個時候,我收到了那年最後一期《收穫》雜志,那一期裏有莫言的一篇中篇小説,還有余秋雨的一篇散文,然而我最喜歡的還是遼寧籍作家刁斗的长篇小説《證詞》。刁斗無疑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一部十幾萬字的长篇娓娓道來,不徐不疾,舒缓有致。我不是文學評論家,我祇是喜歡他的叙事方式和他講述的故事。我至今還記得小説中的一些妙詞妙語。
“其實我懂得我該有所節制的道理。生活從來都是一把網眼粗大的篩子,它能讓你穫得一些東西,也會讓你喪失一些東西,如果不懂這個道理,這把篩子就會變成打水的竹籃子來惩罚你。以前我以爲這把網眼粗大的篩子是一隻孔洞細小的箩,甚至是一隻邊壁密實的聚寶盆,一篩子下去什麽都能捞到,捞到什麽什麽就都能歸到你的名下。現在我才懂得,祇有讓該漏下去的离开篩網,剩下的才會真正属於你。”
有相當一段時間,我是把我喜歡的一些小説當成生活或人生教科書來讀的,除了满足對文字的喜愛和用以打發時間之外,也會從中感悟一些生活或人生的哲理。當然那時還年輕,然而當我今年想起來時,我並没有覺得現在的我比當年成熟了,相反我倒覺得實在是幼稚得有些無知。
今天老一班的同學們又開始張羅冬季的旅行了,蛰伏了一段時間之後,又耐不住寂寞而躁動起來了。我突然覺得我确實需要出去走一走了。我特别喜歡小説《白鲸》開頭的那一段,特别是這幾句:“……我想我還是出海吧,去見識一見識這個世界的海洋部分吧。這就是我用來驅除肝火,調剂血液循環的方法……那麽,我便認爲我非赶快出海不可了……”《白鲸》厚實沉重得像磚頭,我從來都没能把它讀完,可它的開頭,我却不知讀了多少遍。不管是在我心情很壞的時候,還是在我心情很好的時候,讀它一遍,我就會覺得豪情陡生。
上午上課時,一班的孩子講《論語》講到了“讀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而不能專對”這一章。孩子講得很好,提到了學以致用。也讓我想起了王陽明的心學,進而想到了“知行合一”。讀書並不是爲了装點門面,也不完全是爲了謀生立業,在我看來讀書還應是爲了懂得道理,要在書中發現更多的有趣的事、有趣的人。二十班的孩子講了“鳳鳥不至,河不出图”這一章,講得也挺有意思。我倒是覺得這一章,活画出孔老夫子對那個禮崩樂壞的時代的彻底失望甚至絶望。這樣的講讀祇是想要跟孩子們一起去讀一起去思考,如果能把自己的思考再用文字表述出來,那真的是善莫大焉。
晚飯後續繼去西城區走步。這一段時間上下班不騎單車了,往返全是步行,再加上晚上在西城區一個小時的步行,全天總步数超过了两萬!
晚課抄了東漢建安時期詩人曹操的《薤露行》:惟漢廿二世,所任誠不良。沐猴而冠帶,知小而謀疆。猶豫不敢斷,因狩執君王。白虹為貫日,己亦先受殃。賊臣持國柄,殺主滅宇京。蕩覆帝基業,宗廟以燔喪。播越西遷移,號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
抄了《論語·憲問第十四14·25》:蘧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爲?”對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孔子之在衛,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曰:“善哉爲喪乎!足以爲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