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1年10月24日,母亲住院第三天,也是手术前的一天。
61床84岁的老太,后半夜肚疼了几次,陪护她的孙媳妇起来帮她轻轻按按。
问护士,说术后疼痛是正常的。
59床因为年轻,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很快,一晚睡得极好,呼噜打得地动山摇。
母亲上午只能吃流食,我给她订的早餐是小米粥。
下午两点开始要喝医院开的泻药,要把肠子排空,直到大便出现清水才可以。
中午,要给母亲洗澡洗头,剪指甲手指甲,平时经常剪,都不长。
虽然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如果不是这次生病,我还没有这样细致的照顾过她。
平时都是帮她做些家务,冬天帮她洗洗头。
母亲一辈子不爱支使人,勉强自己能做的事就自己做。有点小病小恙也从不跟我们讲,都是自己默默抗。
护工大姐5点多时,来看了老太。端着脸盆,去卫生间接水,隔着布幔子,能听到清洗的声音。
我像母亲,爱起早,不到6点,就起了床。
洗漱完了,坐在床上。
62床的最安静,听说这几天就要出院了。
59床的起来了,听到她洗漱的声音。
大概6.30时,早餐车就来了。
母亲喝了一碗米糊,我吃了个青菜包子,一袋豆浆。
本来平时就腰腿疼,不爱走路,现在就更不愿动了,吃了就又开始睡觉。
其实,大多时候,母亲只是眯着眼睛假睡,我们说话她一直听得清清楚楚。
9点多时,护士来给59床的打吊瓶,我帮母亲把床摇起来,让她和两边床上的病友说说话。
家住江苏盐城的老太,说话语速有点快,母亲听不太懂,59床爽朗活波的王女士就给她当翻译。
老太用手比划着,让我给她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钱包,虽然还有点疼,但精神状态不错。
吃了午饭,打着吊瓶,推着吊瓶架子,由陪护的孙媳妇扶着下地走了走。
由于病号服太宽大,走着走着,老太的裤子一下子掉到了脚裸处,我赶紧跑过去帮她提裤子,然后系紧裤带子。
老太一下子笑了起来,全病房里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母亲露出少有的笑容,被老太的乐观所感染。
两点开始和泻药,按照要求,一大盒舒泰清,里面有12包,用医院发的杯子,倒进750毫升温水冲开。
喝了第一杯,间隔半小时喝第二杯,大约快三点时,泻药起了作用,开始不停的大便。
早上喝了一小碗米糊,上午喝了一瓶营养液,下午我想让她再喝一瓶营养液,她说什么也喝不下去。
59床和62床明天就要出院了,大家在一起因为熟悉了,说了很多话。
59床的说起家里的事,泪水涟涟。她家里做着生意,老公对她很冷漠,好像外面有了小三,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
住了几天院,做了手术,公公婆婆没一个打电话来,只有读高中的儿子打个电话问候她。
在做手术的当天,妹妹打电话给老公,不接,发信息感谢她照顾生病的姐姐,也不回。
老公做过手术的第二天就回去了,只有一个护工照顾她。
她说家里的生意一直是她在抗,老公的家人只知道从她手里抠钱。
其实,她是个性格泼辣,乐于助人的人,无奈找了个这样的老公,为了孩子,暂且委曲求全。
想等儿子明年参加完高考,搜集到老公出轨的证据,再提出离婚。
她说的时候,眼泪不停的往外流,61床陪护的大姐,拿了抽纸递给她。
针还在不停的下,我劝她歇息一会,不说伤心的事了。
这时,62床的也来到了我们中间,劝慰59床。
劝59床的时候,想到自己23岁的大女儿,一边在幼儿园上着班,一边照顾着11岁的龙凤胎弟弟妹妹。
而自己,今年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红斑狼疮、结肠癌,明天从这里出院,又会赶赴下一个医院。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苦衷,来到这里,才知道健康是最大的奢侈。
4点时,大概是医生助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来喊我去签字,是关于明天手术的。
他再次告诉我,母亲的肛门是保不住的,我对他说了母亲的心思,就想保留住。
他拿起笔,在一张纸上给我画了大肠和肛门,说为了生命,是没法保住的。
我想让他跟母亲再沟通一下,他说还是让我再跟母亲沟通。
签完字,拿着他画的那张纸,回到病房,我跟母亲再次沟通为什么肛门保不住,母亲没有说什么,我知道,这个时刻,她只能接受,别无选择。
要让母亲彻底接受,还需要时间。
过了4.30以后,母亲消停了一会,6点喝最后一次泻药,再接着排,直到大便排出清水为止。
喝完最后一次泻药,等母亲再去排几次。
帮她洗澡,洗头,让她睡下。等待明天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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