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青葱岁月里总有那么一种“傻姑娘”成为大家偶尔的笑点,她们总是显得笨笨的,憨憨的,甚至有些迟钝,脾气也好得惊人,很少会有男孩子追她们,因为她们会是其他男生嘴里的“笑料”,谁要是追她们就会被嘲笑。但傻姑娘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会破坏她的平常心和单纯的快乐。
小丫就是我大学时代遇到过的一个“傻”姑娘。我们是在同一家单位实习时认识的。她眼睛明亮朴实,其实挺漂亮,微微胖一点,个子不高不矮但走路有点内八字又喜欢穿高跟鞋。大概是不太踩得稳高跟鞋,迎面走来时总觉得她前倾的厉害仿佛要扑到别人身上,所以显得有些滑稽。因此单位的同事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相扑姐”,每次小丫踩着那不大稳的高跟鞋叮叮咚咚走来时,这些七嘴八舌的人就开始不厌其烦地议论她,而她仿佛永远都没听见一样微笑真诚地跟每一个同事打招呼。
那时我们都在某电视台新闻部实习,我主要是采访写稿,而小丫以学习配音出镜为主。我每次来到单位都会看到小丫一个人在走廊里大声练习朗读,有时候其他同事也都到齐了,她还是会心无旁骛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到配音出镜,这又成为周围同事一大笑料。其实她的声音并不太好听,普通话的标准程度还没有我好,其它实习生也常常嘲笑她发音不标准应该去说相声,可是像小丫这样勤奋努力的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大多是想办法走后门找关系进这家电视台而平时每天走马观花的混日子的人。但小丫跟我说当播音员是她的梦想,她觉得用心努力一定会实现,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梦想的光芒。
有一次我采访回来伏案写稿子,她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我说她配音的稿子被通过播出了,让我晚上注意收听新闻。我连忙问道是哪一条新闻,她指给我一条字数少的不能再少的通知幸福地沉醉了半天。我看她欣喜的模样只好祝贺她。第二天我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小发卡,旁边的留言条写着:你是实习以来第一个祝贺过我的人,谢谢你!
从那以后我们常常工作之余一起聊天,当然主要以她为我朗读新闻稿为主要内容,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肯听她练习朗读。后来她也没播过小通知以外的第二种内容。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被安排跟我一起采访写稿,大概是文字功底薄弱她的稿子几乎没有被采用过。于是小丫又孜孜不倦地每天向领导和老同事去请教如何写作。那时候我们所有实习生一心都想好好表现,多发稿有个好成绩毕业留在单位,压力都很大。而小丫虽然总是碰壁,但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没有负担的笑容,看着她实习成绩平平,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轻松面对每一天的生活。
半年过去了,我结束实习生活回到学校准备毕业论文答辩,一起实习过的七嘴八舌的那些人很多如愿进了那家电视台成了正式员工,而小丫则不知去向。两年后我进了一家更好的电视台做编导,然后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生子,而小丫听说当了一名老师。
13夏天带儿子回娘家的某一天我遇见一个中学老师,寒暄之中我听说小丫居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市重点中学录取,后来被评为全市优秀教师。再后来又听到过不服气的人谈起她说她一定是走后门进的好学校,不然凭她那副傻样不可能当优秀教师。只有我知道小丫一定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绩,因为她的父母是普普通通的乡下农民,我曾吃到过她私下送给我的她爸妈亲手种的胡萝卜和土豆。
再后来微信普及了,我们彼此加为好友,我看到她嫁了一个同样善良单纯的男人,和她一样是名学校老师,她们已经有了可爱的儿子,幸福不可言喻。每当我看到她晒帅气的老公和儿子时都会想到曾经有人跟我碎念:小丫这种女生谁娶了都可以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想到这里我就会笑,这些人是多么傻多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