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素致与素阔
我15岁的时候，素阔已经23了，还是黄金单身汉一枚，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素阔比隔壁家的老王的儿子要高大威猛帅气多金的很，可就是找不到一个漂亮姐姐娶进家门，这要按照高富帅的标准，素阔明明是绰绰有余的，直到听到小王隔壁家的老吕无意中说，我才知道，虽说这素阔有很多女生相中，可是镇上人谁都知道素阔家有一个小祖宗，惹不起也伺候不起，脾气大得很。
我这才明白，感情是我耽误了素阔的大好人生，可是，他们这样说，我也是很悲伤地，这是谣言谣言。然而，我很有良心，对此，自责了好一阵，觉得对不起素阔，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毕竟，镇子就这么点大，人就这么点多，优秀的女生里，我只看到了我自己，可总不能让素阔娶了我吧，毕竟我还没有长大。
素阔看我整天愁眉不展，问我“是不是病了？”
我刚想回一句“你才病了”的时候，却发现我还是很自责的。张不开嘴。
在那时我就知道了，我真的是很善良。
所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将素阔带到了开满菊花的小山坡上，郑重其事的对素阔说，“你就等我长大吧，再三年我就18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是我耽误了你，可是我还是很有良心的，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素阔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着我，好久好久。我想，他是因为太紧张了，怎么说也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女生在向他表白。
我倒是忘记了装矜持。
就在我以为素阔要满怀感激的大喊“谢主隆恩”，然后我趁机骂他一顿，要不要这么久的时候，他只是弯下了腰，顺手摘了一朵菊花插在了我的左耳旁，说了一句，“傻子”。
那时，我的表情一定是丑到极致的，还配着耳旁的菊花。所以素阔笑了很久，我却哭了。
他知不知道，我鼓了多大的勇气，积累了多少张脸皮，才选了这么个高雅的地方，向他表白。
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自责过，觉得素阔娶不到媳妇都是自找的，我这么明媚动人他都不要，活该。
那一句“傻子”是什么意思呢？后来想起来，真后悔没有当时问清楚，素阔却在之后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样欺负我和被我欺负。
我第一次大大咧咧的心，被不小心的敏感了一下。
......
转眼18岁，岁岁催人老。
很多事情，在我们看不见，摸不到的时候，他已经悄然而至。
这年，发生了一件事。
我选择离开临安，去远方。
临安不是我最终归宿。这是我的理由。
素阔骂我白眼狼。
奶奶缝缝补补，嘴里念念叨叨，脸上还有泪痕。
如花一如往常，闭着眼睛在床上静躺，一动不动，不会为我喜，亦不为我悲。
素阔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他只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乱，可他不能阻止我想要出去的心。
素阔拿我没有办法，只能请动奶奶来劝说，说是劝说，直白点还是听奶奶哭诉。
“你不会像你爸爸那样一去不回？”
“外面世界多好，可我们还在这啊，别去，行么？”
“你想要什么就告诉素阔，他要不给你，我保准揍他，别出去好么？”
“算奶奶求你。”
话至最后，奶奶已经哭的无声，哽咽的不行。
当我决绝的要走开，那些挽留，不是没有打动我，我也没有那么决绝的，其实。
那么非走不可，应该还是很想留下来吧，至少可以离素阔这么近，但一些事一旦打开，就是想要坚持下来，没有缘由，放不了，也停不下来。
我要离开临安。
“我们永远想要生活在一个叫做远方的地方，却在身后不能没有一个家。”
其实，我应该就是素阔说的喂不饱的白眼狼，养了18年，还是要一意孤行走这一条路，素阔说，这是一条不归路，出去的人，是不会再想着回来的，临安留不住你，就像当年你母亲留不住你父亲一样，素致，你可曾想过，这一别可能会是无期。
素阔说的甚是严肃，搞得我愣了很久。可我不会不回来的，临安还有你，还有我的家，我不是素源，没有他这么狠毒的心。
素阔说，听我们一句不会有错的，我和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外面太乱，还是留在临安，我可以让你以后依旧快乐无忧，素致这样还不可以么？
“素阔，我不会改变的，临安留不住我，我的心已经在远方了，可你能等我么，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已经等了你三年。”可他说的太小声。
我错过了这句话，就好像已经错过了我的后半生。
多少年后我才听到素阔这样亲口对我说，可是，错过了那一秒，哪一秒都补不回来了。
“我们也留不住你？”
“谁都不可以。”
“素致，你这么执意要走，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临安不是你的远方么？”
素阔很少这么对我说话，但每次都会弄得我无言以对。
“素阔，我要走了，你要记得想我，会么。”
素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直到我要走的前一天，都没有再见到素阔。他一定是生气了。
......
打包好行李，临了素阔还是来送我了，奶奶说不舒服，就不来了。
当年奶奶也是这么送走父亲的，却再未迎回来。
素阔问我，“还回来么”？
“还回来”。
“真的还回来么。你真的是头白眼狼”。
......
列车匆匆掠过，匆匆驶去，再不见临安一点风貌......
可是，我还是想问素阔“我要走了，你要记得想我，会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