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没跳过龙门的鲤鱼

江南有一青年,姓沈名帆升,家境殷实。但他喜爱散漫游荡,不想成家。所以,二十余岁了,依然单身。父母一气之下,分给他一处小庄园,叫碧水山庄,让他自立门户。

沈帆升到处游山玩水,足迹踏遍名山大川海岛沙漠。这会儿,他正在黄河岸边看浪。正玩着,刚才好端端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呜,暴雨倾盆。沈帆升正想逃回客栈,忽见一年轻女子,抱头奔来,嘴里喊着:“公子救我!”不由分说地抱住沈帆升。

一会儿雨过天晴。那女子松开手道:“谢谢公子相救!”沈帆升十分诧异:“我几时救过你了?”那女子道:“我叫李雨,正遭追杀。公子救人救到底,带我逃去江南,小女子感恩不尽!”沈帆升虽有疑虑,见李雨乱发下一张秀丽面孔,污水中露出雪白肌肤,不忍拒绝,雇了马车,连夜兼程回家。

到了碧水山庄,只见几个粗壮大汉守着庄门。沈帆升斥道:“你们是谁?怎么擅闯民宅?”忽见门内走出一公子哥儿,道:“啥叫‘擅闯民宅’?我乃知府的干儿子吴非为,这庄园风水好,被本公子征用了。” 吴非为一眼看到沈帆升身边的李雨,色眯眯地道:“好啊,把这小子打趴下了扔到山上,把这小妞拉进庄园去。”

话音刚落,那吴非为捏紧拳头朝自己一顿乱奏。李雨说:“你们两人去把庄里的人都赶跑!”那两看门的壮汉果然很“听话”,拿着拄门的木柱,一阵乱打,把所有的人都赶跑了。

这都是李雨在施展本领。重新夺回碧水山庄后,沈帆升感激地道:“姑娘原来是仙子啊,谢谢仙子帮我!”李雨道:“不用谢!公子救我,我帮公子,理所应当!公子去把门关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在屋里躲一段日子,待危险过去,我自会告辞!”沈帆升说:“就我们两人躲在屋里,吃什么?咋过日子啊?”李雨道:“公子不用担心,一切由我安排!”

两人在碧水山庄住了下来。晴朗的日子,那李雨手一挥,天空中会掉下无数的鱼虾鳗鳖。她在锅台上一比划二比划,会做出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让沈帆升不解的是,李雨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还忧心忡忡。特别是下雨天,一道闪电,一声惊雷,会吓得她花容失色。她紧紧抱住沈帆升,浑身发抖。

待到乌云散尽,李雨又恢复如常。她看着一脸懵懂的沈帆升说:“谢谢你!你又救了我!”沈帆升说:“我不知道我怎么救了你。我虽然是个凡人,但如果我在你身边就能救你,保护你,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看他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李雨也颇感动。她点点头说:“好!我告诉你!我确实不是什么仙女。我是一条修炼千年的鲤鱼精,本来我的理想是跳过龙门,成为龙族的一员。”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可……可……可是,一条叫椒瑚的雌龙,却千方百计阻挠我。那次在黄河,我正尝试跃过龙门,她用闪电劈我。”

沈帆升“啊”了一声:“这……这……那椒瑚为啥这么恨你啊?”李雨说:“这事一言难尽哪。椒瑚爱上一条叫蒲礁的龙。有一次,蒲礁到黄河游玩,遇到了我,他……他说他喜欢我,要帮我越过龙门。这事让椒瑚知道了,她就吃上醋了。我苦苦跟她解释,她就是不信。她要我发誓不再跳龙门。我千年修炼,为的就是这一刻。我怎么肯放弃这个成龙的机会。又到了我跃龙门的日子,就是你救我那一天。蒲礁说由他来缠住椒瑚,给我创造机会。蒲礁是蒲牢的后代,椒瑚是椒图的后代。不成想,那椒瑚本领竟然比蒲礁大。她在对付蒲礁的同时时,还能腾出爪子用闪电劈我……”

沈帆升说:“我知道了,所以你就往岸上跑,正巧遇上了我。可我不明白,你都成精了,还挡不住她的闪电,我一个凡人又怎么能挡得住呢?”李雨道:“龙族有条规,不得伤及凡人,那椒瑚如果伤了你,自己也会被锁进囚龙洞,堕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你才能救我。对不起公子,这是我自私。万一无意间伤了你,我也会永不安生。”

沈帆升道:“仙子别说对不起。仙子就安心住在这里,那椒瑚来了,我去跟她说理。”李雨道:“公子救了我,她怎肯善罢甘休。她早就跟踪而来,雷电交加的时候,正是她在外面寻找机会。”

沈帆升道:“仙子别怕!那椒瑚再来,我去挡她!能为你挡闪电,我很高兴!”李雨感动地说:“好!我不怕!”

没过几天,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沈帆升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椒瑚!你来吧,尽管把闪电往我身上打。你还讲不讲理?李雨仙子都避到这里了,你还不放过她?”

那椒瑚在空中说:“李雨,你自己出来说话!你要保证不再跳龙门,我自然可以放过你!”李雨道:“我已经不想跳龙门了,我这不是怕你,是我厌烦你们龙族残忍、无情、勾心斗角。我还准备做一个凡人,在碧水山庄平平凡凡地过日子。”

椒瑚道:“我信吗?你躲在碧水山庄里面也是个鲤鱼精,功力犹在。啥时想跳龙门就跳龙门。除非你立即与那男的拜堂成亲,生儿育女,我才会相信你。”

李雨深情地看着沈帆升,说:“沈帆升,你都听见了。我想问问你,你爱我吗?你愿意娶我吗?”沈帆升道:“我爱你!我非常愿意娶你!能与你这么漂亮的仙子生活一辈子,是我沈帆升的福气。” 李雨说:“不,我若嫁了你,就不是仙子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既不能召鱼即来,也不能挥手饭熟……”沈帆升道:“我也不要你那样,我们男耕女织,自己劳动。我会打鱼,我会做饭。”

李雨靠在沈帆升身上,沉浸在幸福之中。那椒瑚说:“好,我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从此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李雨和沈帆升刚刚松了一口气,忽听空中又有男声在喊:“不行,我不同意!李雨,你不能成为凡人。我要你去跳龙门,我在东海等你!”

李雨恨道:“蒲礁,都是你害的。你想娶我,做你的白日梦去!你滚回你的龙宫去吧!我再也不回水里了。” 蒲礁道:“李雨,你会后悔的!”李雨头也不抬,拉起沈帆升回屋。蒲礁威胁道:“你成为凡人,我虽然不能用闪电击你,但我有办法让你变回原形。”两人不再理他。

忽然有一天,两人睡在床上,李雨竟然两脚合并,不能伸缩。渐渐地下半身生出鱼鳞,回复成鲤鱼的形状。李雨对沈帆升说:“沈郎不要惊慌!这是蒲礁在恐吓我,但我不会屈服的。沈郎,假如以后我永远这样人身鱼尾,你会爱我吗?”

沈帆升道:“爱!我永远爱你!”从那以后,李雨的下半身就得浸在水里,生活变得十分的不方便。但沈帆升毫无怨言,两人相敬相爱,如胶如漆,恩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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