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芙蓉桥坐落在四面环山,双泉河水与山泉河水汇聚的地方,这里人口以白族居多,汉族居少,故称芙蓉桥白族乡,故而每年大小节皆有白族文化活动举办,比如正月初九的“上九节”,农历三月初三的“艺术文化节"还有每一年的“插秧艺术节”等,这里不仅文艺活动精彩,还是芙蓉龙化石的出土地以及娃娃鱼的生态保护区。故此,每次活动皆会引来无数远道而来的观摩者。丰富多彩的白族文化活动以及优质自然环境已然成为县城文化站对外宣传的典范。
北面一条多折约莫8米宽的公路依山脚辗转出山,是境内与外界唯一一条联络线,亦是经济输送带,与对河连绵起伏的青山之间夹着一条小河,淙淙的河水一路向西窜过深潭,又流进石桥,再汇进澧水之河,它养育着这一带祖祖辈辈的生命之脉。从镇上沿公路西行一公厘就到了通往我们村庄——小南海的鹤群桥,倚着车窗仰望村庄,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层层叠加的翠绿,郁郁葱葱,一处处屋舍红瓦蓝墙又或蓝瓦黄墙在盛夏时节里皆隐身绿荫之中,有了丛林的庇护,就算气温再高也不会叫人觉着太过炎热,一阵河风起,两堤上的叶叶蔓蔓摇曳着风儿拂过纱幔,轻软的卷起一帘又一帘的温柔,缕缕薄凉抚过每寸肌肤,携走那份燥热的心思。隐约听见三五成群的小孩在前方河潭里戏水的声音,寻声望去,一个个赤裸着肩膀泡在潭内正咧着大嘴嚷嚷着要赛泳呢!身下一潭绿水在游动下荡起圈圈涟漪,高光下像渡了金一样闪起瑰丽波纹。河对岸,有妇女在尖叫“军军快上岸了,要回家呢。”显然这群孩童里就有一个叫军军的小子。
这群小友们所处的河潭名叫“龙潭港”,据说很久以前这条河段下藏卧着一条巨龙,龙头正处于这个潭水之下,故而得此名。“龙潭港”下游称之为“小南海”。长一辈的人皆说古代时期此处更是一汪大海,想起芙蓉桥镇上博物馆展示的恐龙骨以及邻村出土的芙蓉龙化石,“小南海”的得名还是有据可循的。
驶进村庄,一条简易公路曲曲折折,蜿蜒到各家各户,比起二十年前,更显繁华,几处院落里停泊着各色私家小车,幢幢小楼皆明窗几净。两旁灌木生机勃勃,葳蕤的很,一路芬芳沁人心脾,又总能听见各种小虫躲在静处悠然啭唱着小调,引起一连串的幻想来,各种声响似乎皆在诉说着种种喜悦,生怕不为人知。
沿着简易路继续往东驶进,就能瞅见一大片农作物的小山岭,各类农作物种地纵横有序的交错着,绿绿的红薯藤蔓把红土盖得严严实实。一株株玉米杆,叶长而宽,杆粗而壮,叶叉上正捧腹着大大的玉米棒子,矗立在地里成条形的簇拥在一起,很是壮观。显然的,又将迎来一个丰收季。再远一点,还有长得正茂的黄豆秧儿,绿的有些发暗,零星的开着白色小花,地梗上几棵树龄不大的柏植树挺拔耸立,枝叶浓密,皆苍绿成荫。山顶是一片小树林,各种绿齐集尽放,十分养眼。
我住在西南侧山坡半腰处的弯弯儿里的钟姓人家,地势略高,这里有钟,罗,谷三姓祖辈,数钟姓居多,兄弟四户,外加一户外戚钟姓。罗性二户,谷姓一户。户距不远,呈倒三角形坐落,皆被浓厚的绿被所环绕,空气尤为清新。后方3百米处还有十几户户距不远的人家。站在门外坪前可观半个芙蓉桥镇,视野极好。家母颇爱广场舞,在坪内置挂一展聚光灯,一到日头落尽云霞无光时,灯就自动启光,能照明整个院所,按下播放器,高亢明朗的广场舞曲便回荡在整片山腰,爱好运动的邻居们就一前一后的齐集于我家前坪,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好动的小朋友无论大小皆效仿着欢跳开来。累了就小憩片刻,转而拉起家常,我依伏旁边小椅上聆听家乡的细碎事,话里话外皆是种种高产的喜悦!前几天甜玉米丰收了,买了几千个,今儿个小林姐她家拾丛菌又卖了好大几千……
瞻望夜空,明月皎洁,密集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仿佛也聊着太空趣事来,一阵夜风悄然而至,凉嗖嗖的,远胜都市的空调,温柔的钻进了怀,撩拨细发,一股清香萦绕缱绻肺腑,无一丝尘埃,顺势闭目吸气,欲将整个身心交付给这般旖旎的夜境,畅享稀有的舒适,很是可惜,这份恬静是无从用语言所表述的。如若可以,真想定格时空,让每一个人都能体验这份惬意。
大概是太过享受,一觉醒来已是七点了,担心错过看日出的好时间,拉开窗帘,一道刺眼的红光强而有力的透过半开的帘缝直射进来,洒落在床头上,衣柜上,开心的温暖着彼此。放眼向东,只见对山高出凹槽上空几丈远的一轮红日正从一块暗黛云层里俏皮露脸呢,霎时,下前方的树木就拉起了很长的倒影,缆腰躺在庄稼地上,一条条黑色长影犹如神笔马良在山头描摹的水墨画面,衬以晨光里的暗绿,显得格外雅致。徒手做成一个心形手势,叩下快门手机摄像头定格了此情此景,留作日后来欣赏。
清晨的家乡,特别宁静,犹如一幅半开的画卷,万物都神清气爽的立在上面,有红瓦白墙的小楼,青雾袅绕的青山,连绵起伏,湿润清凉的绿树植被皆看得清清楚楚,几只早起的小鸟也异常安静的立在坪前一棵桂花树枝上,兀自欢快地跳跃着。树下那片绿油油的杂草格外鲜嫩,如若可以,有种化蝶的念想,便可与之共舞,畅游乡村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