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是中国传统色里行走的色谱
第一 黄白游
第二 松花
松花,作为一种色名,至少上溯到唐朝。唐人为松花色所倾倒,“轻如松花落金粉,浓似苔锦含碧滋”“自看和酿一依方,缘看松花色较黄”分别是唐代诗人李白和王建的名句。松花色的笺纸,可以说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传统色衍生品,所谓薛涛松花笺。
003 天缥
天缥是上古的说法,缥是“青白色”,天缥是“天空淡淡的青白色”。说到这里,立刻想到“雨过天青云破处”,没错,很熟悉的天青色就是天缥。
天青色,不就是天空清澈的浅蓝色吗?其实,未必然。青是很令人迷惑的颜色,从原本上说“取之于蓝,而青于蓝”,青色是取之于蓝草的蓝靛,蓝靛与蓝草相比,胜在质变。青金石的矿物色就是原本的青,天坛顶是这种青色。同时,青色可能是青白色(缥),是青绿色(碧),是緑青色(葱),是青黄色(绿),是青灰色(苍),是青红色(緅),是深青红色(绀),是青黑色(黛),甚至是黑色(黑)。古汉语里出现一个“青”字,上面这些颜色都有可能,你会不会晕掉?
缥,跟青一样令人迷惑,所以有蓝色的“青缥”、淡蓝带淡绿的“碧缥”、淡绿带淡蓝的“缥碧”、淡绿灰的“骨缥”、淡蓝微带红的“红缥”。
顺便说一句,“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是后周世宗柴荣说的,他的柴窑瓷是这般颜色,宋徽宗没有说过这句话,但他的汝窑瓷也是这般颜色。
004 缃叶
缃是浅黄色,缃叶是桑叶初生的颜色,“鱼戏排缃叶,龟浮见绿池”。
缃和缥一样,是中国传统色的重要色名。缃缥、缥缃是读书人指代书卷的专用词,因为古人习惯用浅黄色或淡青色的丝帛做书衣、书囊,所以捧着书的、拎着书的读书人是与这两种颜色为伍的。主持编辑《文选》的南朝梁武帝长子昭明太子萧统,是热爱文学和佛法的大才子,他在《文选》的序中说:“词人才子,则名溢于缥囊;飞文染翰,则卷盈乎缃帙。”
西晋文人张华的《博物志》中写到一种变色虫,这种虫子“视之无定色,在阴地色多缃绿,出日光中变易,或青或绿,或丹或黄,或红或赤”。缃绿是浅黄绿色,这种像白石英的一寸虫,在阴凉地看是浅黄绿色的,到了阳光下,颜色就变成了蓝、绿、鲜红、黄、浅红、正红,当时的女子拿它做首饰,蛮奇幻的。
初生的浅黄色桑叶是缃叶,荷叶怎么也称作缃叶呢?夏日池塘荷叶青青,转眼就到了秋天,元末明初诗人刘崧想告诉青年男女青春易逝,他说:“荷叶黄,荷叶青,四月五月风日清。荷叶青,荷叶黄,八月九月秋风凉。越湖女儿颜似玉,隔船窥郎心眼熟。赤尾鲤鱼花下游,白头鸳鸯露中宿。欢会苦乖绝,岁月同飞扬。王母不西游,娥眉刷秋霜。少年之乐乐未央,莫遣老大徒悲伤。独不见,荷叶黄。”
005 流黄
流黄是五间色之一。什么事五间色,须得从五正色说起。
五色是中国传统色的基本体系,所谓东方青、南方赤、中央黄、西方白、北方黑。青石春物初生的木相,赤是夏物半死的火相,黄是方正大地的土相,白石肃杀收敛的金相,黑是闭藏无物的水相,这是五色与五行的对应。
土克水,黄黑相杂,流黄。
流黄就是这么来的,黄和黑的间色。流黄是有实物具象的,西晋文人左思写《吴都赋》,罗列各种颜色的宝贝:“赪丹明玑,金华银朴,紫贝流黄、缥碧素玉。”朱砂丹、珠玑明、华彩金、璞石银、宝贝紫、流黄泽、缥碧瓦、素白玉、无色斑斓,目不暇接,流黄就是现在说的硫黄。
007 纁黄
纁,黄昏的太阳落下地平线时的天色。纁黄作为色名,取自黄昏时的天象。晚清诗人陈曾寿用纁黄、天水碧、夕阳红着色,几笔就画出一幅南屏晚钟:“修到南屏数晚钟,目成朝暮一雷锋。纁黄深浅画难工。千古苍凉天水碧,一生缱绻夕阳红。为谁粉碎到虚空。”
009 黄河琉璃
黄河琉璃,出自明代诗人纪坤的《渡黄河作》:“黄河天上来,其源吾不知。东南会大海,吾亦未见之。但观孟津口,汹涌已若斯。放眼三十里,日耀黄琉璃。”日光照耀下的黄河水,如同黄琉璃,故取此色名。
日光、黄河,都有母性光辉的意象,日光照耀黄河水的具象,因为诗人看待世界的方式而升华,黄河琉璃透射出的是丰饶的力量。
竹席因为色黄而有光泽,也曾被称为黄琉璃,唐代诗人韩愈的“携来当昼不得卧,一府传看黄琉璃”,宋代诗人苏轼的“皇天何时反炎燠,愧此八尺黄琉璃”,都看得出诗里那一方凉意。
故宫的色彩体系,最明亮的是黄琉璃瓦和红墙的大面积视觉效果,这种美学是被我们接受的,我们接受的前提是故宫的历史地位背书了这种撞击的配色,这同样是具象升华到意象的色彩审美。
第十二 欧碧
欧碧,出自洛阳牡丹花色。北宋文人张邦基《墨庄漫录》里说:“洛中花工,宣和中,以药壅培于白牡丹,如玉千叶、一百五、玉楼春等根下。次年,花作浅碧色,号欧家碧,岁贡禁府,价在姚黄上。尝赐近臣,外廷所未识也。”这种牡丹花的颜色是浅绿色,欧姓家族培育的,故称欧碧,而开最晚。独出欧氏,故以姓著。
宋代牡丹谱,至少有17部,其中大半已失传。五代十国时主要在江南栽培牡丹。所以宋代的第一部牡丹谱出现在江南,而后栽培中心转移到洛阳,及至宋室南迁,成都和彭州成为牡丹栽培中心,陆游的《天彭牡丹谱》就是记叙成都北部彭州的牡丹。
第十八 菘蓝
菘蓝,最广泛应用和最重要的天然蓝色染料。
菘蓝是中国原产的染色植物,说起来并不陌生——菘蓝的根就是我们经常认为“无敌”的(北)板蓝根。菘蓝的叶子经过清水浸泡中暴晒、石灰水中击打搅拌等过程,就发酵成可以染蓝的染料——蓝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