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再直视你苍白的脸,更不敢让泪恣意地流。
轻轻地我抚你眼角好像刚刚长出的皱纹,在你的羽翼下成长二十几个春秋,却从未认真看过你的脸在什么时候长了第一道纹,什么时候有了第一个斑。
现在你躺倒在病床上,再也不让我心烦你的“想吃什么”、“早点休息”、“走路不要玩手机”、“要你洗什么碗啊,水那么冷,长冻疮怎么办?”等等等等的喋喋不休。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此时,真切地感到,哪怕就是母亲的唠叨,也是全世界最美妙的音乐!
可是,此时的我心慌得不得了,你可是我的天,无所不能为我遮挡各种风雨的天,怎么可以这样苍白地躺下来?
外面的夜确实很深了么?为什么我却没有一点点想睡觉的欲望?这样贪婪地凝视你毫无生气的脸,渴望像平时那样任性地抱抱你从没闲下来的臂膀,可我不敢,就连轻轻的触摸,都怕弄疼你!
亲爱的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让我六神无主,怎么可以这样安静地不回答我任何低语?平时你可是不需要我表达什么就立马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啊!
“世界上一切其他都是假的,空的,唯有母亲才是真的,永恒的,不灭的。”
老爸是个从不知道家里材米油盐放在哪,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东西的大男子,自从你住在医院准备手术开始,他就很无助的看着我跑前跑后。你刚从手术室出来他就一直慌慌地从窗口看监护室里意识全无的你。那个拼命赚钱,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爸,现在是那样的惊慌失措!
这至关重要的一夜,我是怎么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他的,交给任何人我都会心慌,我要把你的意识呼唤到我身边来,我要你时刻意识到,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接受我对你的宠爱!
你曾经告诉过我,嫁给老爸之后,就再没有哪个像外公外婆那样宠你了,你要去宠老爸,宠姐,宠我!
“有你的日子,便有微微的风,轻轻吹散我心中的云翳;有你的日子,便有细细的雨,慢慢洗涤我灵魂的杂质;有你的日子,便有柔柔的阳光,缓缓地冰释我沉寂的思绪”……
你无意识的呻吟刺痛我每一根神经,我再也承受不住害怕失去你的恐惧,你手术前交代我不要告诉姐你的情况,此时我管不了,也顾不得现在还是蒙蒙未天亮。跑到监护室外面,拨通姐的电话,然后就是嚎啕大哭,什么也说不出。
那是怎样的一种释放啊!
姐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失控,但她知道问不出什么,只有陪我一起哭。
我断然拒绝姐立即回家的要求,释放过后,我变得勇敢起来,告诉姐老妈没事,有我呢,只是小手术而已,只是我从没想到老妈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回到你的身边,轻轻拉起你的手,在心里千万遍告诉你“妈妈,你宠了我整个童年整个青春,你的下半生,由我来宠你,我要像外婆那样宠你,过自己的生活,追自己的梦想,不要再把自己捆绑在我和姐身上,不要把自己捆绑在家庭,妈妈,我会像外婆那样爱你,你要健康起来,你要健康起来!”
亲爱的妈妈,让我宠你健康的身体,饱满的灵魂,和你最真的需求!
————这是我和女儿的一个真实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