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下午早早到了机场,取过登机牌,没急着过安检。就近绕了一圈,择了一个位置坐下,雪白的造型长凳有着些微弧度和倾角,我用脚尖抵着地面,斜倚在边缘聊作休息。
身畔是个眉目清丽的女孩儿,二十岁的年纪,素着脸,涂着黑色印花的指甲油。手里扶着一个浅绿行李箱,对着黑色的手机说着听不懂的方言,大致是关心着她的家人朋友的来电。话毕,她熄了屏幕,微侧了头想着什么,然后我们眼神一碰,她随意挑起话题。
我不是个善聊天的人,人前时而拘谨。但与她的谈天仿佛自然而然的顺遂。她是云南红河少数民族的女孩儿,一直在广州那边打着一份不轻松的工。每天工作十一个小时,从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中间两餐去掉一个小时,按工时计工资。一周无休,若是有事便要请假。住在便宜的出租屋里,对生活的讨论里有着满足。她是故乡农村的孩子,家里有一个年长四岁的哥哥。她们那里比较看重男孩儿,每家必定要生至少一个男孩。言语里她觉得幸运,因为他的家里一举得男,她成了家里的唯一的女儿。她小学毕业便辍学,中间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没有细问,只知道后来和同村一起的几个人坐了大巴来了遥远的广东打工,在一般人家的孩子还在读书的年龄。因为家那边的工资标准低,只有小小年纪远赴外地辛劳。如今,她决定回家,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她的飞机比我晚了三个小时登机,我便在一段聊天后告别了她去安检。挥了挥手,道别了这段朴素的偶遇。印象里最后一眼是她眉目含笑的说着路上小心。我能做的,只有用这一段淡淡的文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