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五十回《芦雪广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
上一回,贾府一下子打帮来了许多亲戚,大观园里的“弟”“兄”“姊”“妹”也多起来了,连原先的诗社也变得更热闹了。且不说香菱因为薛蟠离家后,搬来大观园住,跟着宝钗、黛玉、湘云学诗,并大有长进;这下,又来了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正如探春所言,“虽是他们自谦,看其光景,没有不会的”。
阅读《红楼梦》,不必拘泥于回目。上一回提到的“白雪红梅”一带而过,到了本回终于有了交代。
同样在上一回里,李纨见众人商议开诗社,说“我这里(稻香村)虽好,又不如芦雪广好。”书中随注,广,念yan(音眼),并注解“因岩架成之屋”。我感觉这里可能是作者的笔误,应该是“芦雪庵”吧?事实上,栊翠庵、芦雪庵和达摩庵被称为大观园三庵。
本回的开头,接着上回吃鹿肉烧烤,回到了主题,就是争联即景诗。场面非常热闹,但是给人一种闹哄哄的感觉。还是宝钗点子多,首先提议拈阄(nian jiu)为序。我们现在都认为“抓阄”这一方法,在选序方面,是相对公平的。同时,我也好奇,抓阄的由来,竟然不是曹公首创,据说三国时孙权称帝后,就曾经用抓阄的方法来立太子的。
倘若说,上一回探春对新成员诗才的猜测有点主观臆断,但在本回里,邢岫烟、李纹、薛宝琴纷纷吟诗,则回应了众人对他们的期待。
咏红梅花 邢岫烟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咏红梅花 李纹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
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
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
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咏红梅花 薛宝琴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
闲庭曲槛无馀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咏红梅花 贾宝玉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枒谁惜诗肩痩,衣上尤沾佛院苔。
《红楼梦》里有不少诗词的描写,虽由书中不同的人物吟诵,但是无疑都是出自作者曹雪芹之手。由于本人对诗词一窍不通,在此不便妄加评论,只能抄录下来,慢慢学习。
接下来,贾母出场了,围绕贾母有几个桥段比较有意思。
首先,贾母坐在轿子上,“忽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这个景色美不美?画面感强不强?在旁人看来也许就是一个景而已,但在贾母眼中,却是十分地欢喜。
贾母喜的忙笑道:“你们瞧,这山坡上配上他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衣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
接着,众人联想到仇十洲画的《艳雪图》,贾母说,那画上的衣裳和人均不及这样好。随后,又命惜春快快添上“昨日琴儿和丫头梅花”。
其次,在《红楼梦》前面的回目里,经常有凤姐和贾母说笑逗趣的场面,本回里,凤姐又以请老太太赏雪,让姨太太(薛姨妈)给他五十两银子时,贾母立即意会到,凤丫头只想得到银子。
贾母说到“我装心里不快”,这令我想起有些“空巢老人”也有过装病或装不快的现象。现在都大力发展城市化了,古老的村庄不再热闹,有些老人独居老家,某年某月,想念在外打拼的子女,偶尔也会使用这一招,目的只是让子女回到自己的身边。
此外,虽然文中写到十月里下了头场雪。我想,这地球真是变暖了,现在不仅十月很少看到雪,而且有时在这江南,想遇见一次畅快淋漓的大雪,也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