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有一种意境的美,那种铺天盖地的雪充斥着一切。好多年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上一次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每年的年三十,家族传统早上要去祭祖烧纸的,今年很特别,年三十那天下着大雾,能见度不到十米。路上铺着厚厚的雪,打着一层薄薄的霜就是一条冰路。十几个人穿着大棉服高靴子走在了冰天雪地里,去那古老的年份里寻找属于他们的记忆。长辈们走在前边,扛着铁锹开阔出一条道路,晚辈们紧随其后,踩在长辈们走下的足迹里。一步一个脚印,断断续续的走着,雪白的世界,朦胧里的身影,大大小小的人们,像是探寻着什么样的秘密。
很喜欢那种厚厚的雪,踩下去是一个窟窿,踩实了是那种“蹭蹭”的声音,满天满地的雪白,哪怕躺下去也觉得是干净的土地。在我很小的时候,记忆里有过这样的一个场景,冬季的夜晚,飘着雪花,在巷子的尽头只有一盏路灯,我站在那里抬着头享受雪花洒在脸上的感觉。四下无人,雪盖住了路面,盖满了房屋,顺着灯光,正在盖满我。我抬头看见,一片一片的雪,肆无忌惮的落,头上脸上身上都落满了,我站了好一会就成个小雪人了。我不知道时间,只是静静的站着,直到巷子深处有声音喊我回家。我回头答应着,影子也回头答应着。我举起手,影子也举起手。我蹲下,影子也蹲下。我跑进铺满银光的巷子里,影子没有跟来。我想,可能他也回家了吧。
这么多年,每当冬季,总是能想起那个站在路灯下让雪覆盖的少年。可是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下过那样的雪。就算下过那样的雪,再也没有那样的路灯了。就算下过那样的雪有那样的路灯,却再也没有那个少年和他身后的影子了。
这么多年,连那条巷子,都被我走的很远很远,那盏路灯,我不知道还在不在,只是我走的很远很远。远到我连回去的路都想不起来,连那个冬天都不知道是哪年。
但我记着那场大雪覆盖了我的童年,它是那么清澈,明亮,干净。全世界都是白色的。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喜欢白色,一直喜欢了这么多年。哪怕是现在,衣服还是白色的居多。有人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常常说蓝色,但是衣服都是白色啊。那为什么说蓝色?可能因为天是蓝色海是蓝色,最好的风景都是蓝色。所以我才会说蓝色吧。
白和蓝之间就是天地,蓝的天白的云,蓝的海还有白色的海豚。它们是最好的风景,它们是最佳拍档。
连同雪白的世界,一样让人喜欢。
你睡着了,我醒着。
我想给你写首诗,在你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
我写的很慢,时间过的很快。
我还没有写好清晨窗上雪白的霜,我还没有写好面包和里边软软的香气。
我还没有写好关于我们的秘密,月光皎洁的那个晚上,我们站在雪地里拥抱,影子还在瑟瑟发抖。还有宿舍楼下的那一束灯光,和你走上台阶回头冲我傻笑的模样。
我还没有写好,带你去看星辰大海的年月。
我还没有写好,未来会有几个孩子,门前会栽什么花,门外会种什么树。
我还没有写好,生怕自己会睡着了。因为睡着了会梦到你。
可是,我还没有写完。
可是,真的要好久好久才能写完啊。
因为,这一辈子,真的很长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