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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那一年,我18岁,我在如花的年龄,错过了最爱我的人。
我越来越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身边的刘虎,打起了震天的鼾声,吵得我久久不能入睡。我索性起身,径直摸黑来到了窗前。
深夜了。窗外的街上,路灯散发着惨淡的光,霓虹灯在自已那片天空,营造着虚幻的美,世界一片安静。
打开窗户,我久久凝视着窗外。一丝清凉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最近不知为什么,我时常想起18岁那年的事,时常想起他,因为18岁那年,我恋爱了。
01 情窦初开
“秦美丽,能帮我拿下水吗?”
我拉着梁娜刚在位子上坐下,陈辉一冲过终点就跑到我跟前,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看着我,“在你身后的凳子上。谢谢!”
我一扭脸,看见身后的空凳上放着一瓶水,拿起水递给了他!
“谢谢!”他拧开瓶盖,狂饮下一大囗,转身在跑道上慢步走着,剩下半瓶水被他全部倒在头上。
“陈辉那样会生病的。”看着陈辉摇晃着脑袋,水珠四溅,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五彩的光,梁娜莫名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还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是吧,美丽?”
“心痛了?要不你去提醒他!”
梁娜一怔,继而才理解我在打趣她,脸一红,瞟了一眼陈辉,“哎,美丽,你别说,以前我还没发现,现在陈辉看起来挺帅的,以前我咋没发现呢?”
我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羞不羞?又犯花痴了?我发现你最近咋看谁都帅?班里统共就二十一个男生,你每晚品头论足还不够呀?”
“你一一哼,不过也对,我发现现在看哪个男生都顺眼,连他们脸上亮的发光的青春痘都别具美感,美丽,我是不是情窦初开了?”梁娜的目光从陈辉身上转回来,从囗袋拿出一面小圆镜上下左右地照。
“我说梁娜,没事你拿个破镜子凑美啥?镜子反射的光照着我眼了。”班长钟玮越过三张空凳,拍了拍梁娜。
“知道了,知道了!”梁娜收起镜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美丽,我说你说话能小点声不,都越过三张凳子了。”我非常不满,刚想发作,梁娜对我挤挤眼,头朝后轻摆一下,我立刻心领神会,呵,我又成了她指桑骂槐的对象。她对钟玮很不满,看不惯她在班里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一点,梁娜知道钟玮在暗恋着陈辉!
“我就气她,气死她。你看她长得那样,小鼻子小眼,除了学习好,就会拍老师马屁。美丽,我和她竞争,你说陈辉会喜欢谁?”梁娜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
“呦呦呦!我说娜娜,你除了眼睛比人家大,个子没人家高,学习没人家好,长得比人家好看那么一丢丢,你哪来的自信和别人抢?”在梁娜耳边说完,我忍不住趴在她肩头大笑起来。
“唉?我说美丽,不损我你会死吗?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是继续看我的白马王子吧!”她佯装生气转过脸去,正经没有一秒,绷着的脸"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扭脸看着我,“美丽,你记住,哪天我死了,都是你气的。”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扭脸朝后看去,钟玮虎着脸看着我和梁娜打打闹闹,边上的人对我俩也不满了。“咦?4X100接力,也有陈辉?”
“切!美丽,你就不是咱班上的人,你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人,咱班上的事,你啥时操过心?我就不明白,我咋就能和你处一块儿?”梁娜不屑地乜了我一眼,目光继续追随她的白马王子。
“加油!加油!”看到陈辉接了最后一棒,飞快地朝终点跑去,梁娜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喊,后面的男生女生也都站了起来呼喊,钟玮略带激动尖锐的叫声,在一片欢呼声中独领风骚!场面顿时紧张热烈起来!“陈辉,加油!陈辉,加油!”开始各自为政的加油声在钟玮的带动下,整齐划一,响彻全场!
“耶,我们赢了!我们第一!”梁娜转身要和我对掌,我那反应迟顿的大脑,停止工作了五秒才理解,赶紧对上她的掌。见陈辉又向我俩走来,我俩不约而同转身各拿了一瓶水,递向陈辉。陈辉一楞,很快接过我手中的水,眼却看向梁娜说了身"谢谢″,转身离开时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我心中一动,赶紧低下头。
等我再抬头,陈辉已走远了,边走还是边把瓶里的水往头上倒。突然,我发现了身边的安静。一扭脸,见梁娜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看几眼陈辉又看几眼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怵。
“秦美丽,此处是不是得解释一下?”她乜着眼望着我。
“解释什么?”我心虚得避开她的眼神,她的眼神透着寒光,能杀人。
“什么时侯开始的?地下工作好神秘啊?”她依旧那样看着我。
“哪有的事?梁娜,对待感情,我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她的话变得比她的眼神还要冷!
“我…我…”
“切,美丽,我在这和你较什么劲!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去了!不过本小姐这三天对你很不爽,这三天别和我说话啊!过了这三天,咱俩还是好姐妹。”
“娜娜!不至于吧!我和他真没有啥事,你别乱想!”!
“我能不乱想吗?那眼神瞒不了我,我是谁,要说他对你没感觉,那是瞎话。哼。美丽,三天之约从现在算起!”说完她还专门把身子往右边移了些,我看见了我和梁娜之间的那条隐形的鸿沟。
“唉!”我长叹一声!这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就落在了我的身上。陈辉啊陈辉,同样递去的水,你为啥偏偏只拿我的水?不过,临走前陈辉的那一瞥,我承认我心动了,情窦初开的不仅是梁娜,我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泛起了波澜。
运动会过后的三天里,梁娜真不和我说话了。但是也真让她说中了。这三天,陈辉总会找些莫名其妙的借囗,和我套近乎。有时会来借支笔,有时会来问道题,我和他中间还隔张桌一一钟玮就会阴阳怪气地说,“陈辉你问我借呀,我有笔;陈辉你问我呀,我学习可比秦美丽好!”这时侯,陈辉要么装傻充楞,要么突然恍然大悟:“呀,我咋把你给忘了?”
可我那死党梁娜,硬是冷着脸晾了我三天!
02 初次约会
三天一过,梁娜和我和好如初。我对陈辉,也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上课的时间总会时不时瞟一眼陈辉,钟玮就会故意坐直了身子,双手撑着下巴,挡住我的视线,我的脸就会没来由的一红。
星期五晚自习下课后,我趴在桌上,正和梁娜说着玩笑话,就见她对我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撅嘴,好奇之余,我扭转头,见陈辉正从教室后面朝我们走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脸一红,我赶紧转过头,心里狂跳不已。
果然,陈辉走到我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我,“秦美丽,明天周六,有空吗?”
我还没回答呢,梁娜抢先应道:“没空,明天她要陪我去学滑旱冰!”
“是吗?巧了,最近不是流行滑旱冰吗?我去了几次,已经学会了,本来想请秦美丽去的,既然你们要去,就一起去,人多热闹!”陈辉满脸含笑,双手撑着桌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热烈又充满期待。
遇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我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灼得发烫,喉咙发干,脑里空白,赶紧转移视线,用目光征求梁娜的意见。我很希望梁娜答应下来,希望她能读懂我眼中的含义。
“你会滑?技术咋样?你行不行?”梁娜只看了我一眼,就转向陈辉,发出了三问。
“我说梁娜,对男生别用‘你行不行’,很伤自尊的,到旱冰场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我保证把你俩教会!”陈辉满脸的自信,抬起手拍拍胸脯。
我的目光随着他拍胸脯的手,落到了他结实宽阔的胸膛,我仿佛听到了他那颗年轻的心正有力地跳动着,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心儿跟着躁动起来,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美丽?美丽?”梁娜的声音不合适宜的在耳边想起。“你发什么呆呀!陈辉在等你回话。”
“哦!你决定吧!”从陈辉的胸膛收回目光,我的双手就无处安放了,它躁动不安,微颤着,我不想让陈辉看到我的窘迫,快速地把它们放在课桌下,互相紧握着,仿佛通过控制双手,就能控制住躁动的心,和混乱的思绪。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你请客呦!”梁娜用狡黠的目光看着陈辉,“我们美丽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寝室教室二点一线,生活单调又乏味,跟个书呆子……唉,陈辉,你能坐下说话不?我脖子都仰酸了。”
我掐死梁娜这妮子的心都有了,明知我此刻如此窘迫,她还让他坐下,这让我怎么办?
“请客没问题,我就不坐了,记得明早7点,我在校门外那棵大榕树下等你们。对了,介意我带个兄弟去吗?他技术比我都好!”陈辉大概看到了我的窘境,并没坐下。
“帅不?”梁娜脱口而出的这一句,逗笑了我,问楞了陈辉。听到我的笑声,他停顿了两秒才回答,“你自己看啰!我走了!”
我的目光追随着陈辉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后门。心里既兴奋又感动,他大大咧咧的性格背后,竟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
“真是极品啊!可惜了!”听到梁娜的话,我随口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他不是我的。秦大美人,你走狗屎运了,这么极品男人,你可得好好把握呀!”她用胳膊撑住脑袋,侧转着身望着我,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话说回来,美丽,你和他倒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挺般配!”
“真的?可别拿我寻开心呦?快说说!”
“切,美丽,看你那德性,和男生说个话脸红手抖的,你真没谈过恋爱呀?”
看着她摆出过来人的姿态,我眉头一皱,“没谈过,咋了?搞得你好像个恋爱专家一样。回寝室吧,梁大美人,养足精神,明天有得累!”
一夜无话。第二天五点多,其它同学都在睡懒觉,我俩就起床收拾。洗漱完,简单化了个淡妆,我俩手牵手走出女生寝室楼。
梁娜齐肩短发,卡了一只蓝色蝴蝶的发卡,白T恤,牛仔裤,小白鞋,青春靓丽又可爱。我的长发齐腰,用一条白手娟随意扎着,穿着一件白连衣裙。当我俩步出校门时,看见陈辉和另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快步朝我们走来。
梁娜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我的眼前也一亮。陈辉着一身黑,黑T恤,黑裤,黑鞋,显得干练利索,而他身边那个男孩,娃娃脸,白T恤,牛仔裤,白运动鞋,也是青春活力四射。
“我是(3)班董浩,和陈辉是老乡,很高兴认识二位美女。”一上来,董浩就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董浩,我叫梁娜,我闺蜜秦美丽。”梁娜也爽朗地做了自我介绍,并热情地向他伸出了手。
我和陈辉相视一笑,也向董辉伸出了右手。董辉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我俩的手。“我们走吧,今天我请客。”
“走吧。”陈辉此刻才开囗说话。
旱冰场离学校不远,大概一公里的路程。因为初识,我们没好意思一起走。陈辉和董浩走在前面,我和梁娜走在后面,相距十米左右。我们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初升太阳的余晖,透过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的树叶,斑斑点点映照在我们身上,有鸟儿在树上鸣叫,身旁的护栏内,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梁娜很兴奋,望着前面的董浩,时而在我耳边小声议论一番,时而大笑。我不得不佩服我这闺蜜,现在她的眼中,全是高大帅气的董浩,对于陈辉,她只字不提,以往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到达旱冰场后,董浩抢先付了钱,扭脸问了我和梁娜的鞋码数。他很绅士地把两双旱冰鞋递给我们,便和陈辉穿另外两双。穿好鞋后,梁娜和我相互搀扶着站起,她刚走一步,身子就往后仰,慌乱中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后就仰,尖叫声中,我感觉身后有人稳稳地把我扶住,脚下使劲,平衡住身体,转身看见陈辉正对着我微笑,脸一红,急忙去看梁娜,她是摔倒了,可倒的不是地上,而是倒在董浩的身上,此刻,从不知脸红的她,竟生出一丝红晕,有些恋恋不舍的从董浩身上爬起。
03 突然变故
“陈辉,你教美丽吧,让董浩教我,我俩都不会滑旱冰。”梁娜起身后,没好意思对董浩说,开囗便对陈辉提了建议。
“咋样?浩子?既要教会美女,也要保证美女不受伤,有问题吗?”陈辉笑着问董浩。
董浩拍了拍身上的土,“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董浩牵着跌跌撞撞、行走不稳的梁娜先走了,陈辉也牵着我的手,一边带我走,一边给我讲解着要领,几圈下来,我能慢慢地在他的带领下滑起来,也能及时躲避别人了。很快,董浩和梁娜加入我们,玩起了接龙,董浩带头,陈辉轻扶他的腰,我则扶住陈辉的腰,梁娜扶着我的腰,有人加入进来,长龙越接越长,旱冰场的上空,响起了我们青春年少肆意的笑声。
中午时分,我们离开了旱冰场。我们玩得很尽性,之间的陌生感早已消失不见,回去的路上,梁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四人的队伍走着走着,又分成了两队,梁娜和董浩走在了一起,陈辉和我自然的走在了一块,青春在我们的脸上飞扬,年轻的心越走越近。
此后,学校的食堂里,我和梁娜不再排长长的队打饭,陈辉和董浩总是很快打好了饭菜,星期六,我和梁娜不再没事瞎逛,也会在足球场边,看着陈辉和董浩在足球场上纵横驰骋,汗洒青春。此后的日子里,有了他们的陪伴,生活显得更有意义。
四月底,弟弟和妹妹意外地来学校看我。他俩都在北京打工,五一长假回家,顺道来看我。陈辉得知我的弟弟妹妹来到了学校,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走在美丽宽敞的校园,弟弟妹妹一脸的羡慕。我家在农村,家庭条件不好,爸妈种着一亩多的薄地,奶奶身体多病,于是,在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弟弟妹妹就下学了,为了供我上学,他们姐弟一起去了北京。我真的于心不忍,他们学习不好不假,他们学不进去也不假,但他们还年轻,我一直觉得愧疚他们,好在还有二年,我就毕业了。
对于陈辉的热情,弟弟表现的无所谓,倒是妹妹,在得知了他的家庭情况后,对他表现地很冷淡。她并不看好我和陈辉,在她看来,姐姐温柔、漂亮,这是资本,以后找个有钱人,让自已过的好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天五一正式放假,我们姐弟三人准备一起回家。陈辉送我们到了郑州长途客车站,给我们买了票,又去买了两大兜吃的喝的。看着我们三人上了车,客车缓缓离站,他依然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客车渐渐消失。那一刻,我的心好痛,忘着他孤零零的身影,我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在家的日子,平静而温馨。我暂时忘了学校和陈辉,随着返校日子的临近,我却越来越渴望见到陈辉,日子也就显得愈发漫长。爸妈和弟妹坚决不让我下地,只让我陪着奶奶。我一面听着奶奶的絮叨,一面想着陈辉。他从新疆来,因为路途远,短暂的假日一般他都不回家。一想起他孤单的身影,我的心就好疼。
好不容易捱到返校,我却没有见到陈辉。梁娜假期没有回家,她和董浩去了学校附近的景点游玩,曰子过的好不安逸。等她下午回来,我迫不急待地向她问起了陈辉。
“不知道。”梁娜的回答让我愕然。“前几天,我们叫他和我们一起玩,他不去,一大早就在校门囗等着,晚上我和董浩去校外吃饭,也会看到他独自一人徘徊。美丽,看到他这样,我都心痛。”听完,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满面。
晚自习上,陈辉的坐位是空的。我时不时朝他的坐位张望,每每这时,钟玮就会转脸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我。我心烦意乱,看不进一个字。快下课时,钟玮起身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我很诧异,迟疑地接过纸条,她便扭头出了教室,不知为什么,我看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
下课铃声一响,董浩便站在教室门囗叫梁娜。梁娜看到我一个人有些落寞,邀我一起去,我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你快去吧,我才不当电灯泡,今晚的月亮够亮了!”
“美丽,走吧……”梁娜摇着我的胳膊,撒着娇。
“娜娜,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没事!”我实在没有心情,看她和董浩的卿卿我我,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陈辉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那我先去了,放心,我很快回来陪你。”她站起身,快步朝教室外走去。自从恋爱后,梁娜逐渐变得善解人意,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人更加怜惜。
教室里的人越走越少,他们都去找寻自已课后的快乐了。钟玮给我的纸条,在我的手心里越攥越皱,我不敢看。自从我和陈辉确立了关系,她便视我为仇敌,不再和我说话。这次给我纸条,一定是关于陈辉的。
深深吸了口气,我抚了抚紧张的心,缓缓打开了纸条。“秦美丽,陈辉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新疆了。他爸爸病危,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见他爸爸最后一面。他托我告诉你,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对他好点,别在伤害他,算我求你。钟玮”
04 情路艰辛
突然,我对钟玮的戒备完全放下了,对她充满了感激,是她让我不再像一只无头苍绳一样,找不到陈辉的半点消息。其实我和她之间,并无多大过节,只是因为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
接下来,我就开始为陈辉担心。 担心他遭遇如此变故,能不能应付下来?担心他的身体怎么样?担心他吃饭怎么样?也担心他母亲的身体状况。他不在身边的这几天,我无心听课,无心上晚自习,无心做任何事,总想为他做些什么,又不知做什么,一个人的时侯,我就会想象他在校门等我的神情,仔细体会他当时的心情,每每这时,我就泪流满面,我就幸福的特别想他,想牵他的手,在旱冰场自由的滑翔,想看着他,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
一个星期的日子,在我焦急等待和不安中,终于过去了。陈辉还没有返校。我在心里一遍遍祈祷,他不再我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我的内心终日惶惶不安,还好有梁娜和董浩在我身边,安慰我,开导我,陪我度过想他的每一天。
星期六的早上,想想他这二天该返校了,我便托董浩抱来了他的褥子被子,折去了线,把褥子面和被罩仔细清洗干净,晾晒里面的网套,我希望他回来后,盖着暖暖的被子,体会到我的一份心意。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我穿针引线缝合褥子的时侯,梁娜坐在我的身边,歪着头仔细地看着,董浩则双手环抱胸前,倚在一颗丁香树干上,他看梁娜的眼神,清澈、柔和,充满着蜜一样的柔情。他俩就这样默默陪着我,我一句话也没说,把我对陈辉的深深爱意,一针一线缝在了褥子里,被子上。做完手上的针线活,我把它们仔细地叠整齐,交到董浩的手中,看着董浩远去的背影,我不禁又暗自神伤,陈辉,我的恋人,你到底在哪?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星期一的早上,我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首先看到的是钟玮对我的微笑,继而,我看到了我的座位上的人,是陈辉!他正坐在我的座位上,满含深情地望着我笑!我的世界豁然开朗,一片明媚。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他往旁边的位子移去,我坐下,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我的陈辉,到底经历了什么?脸庞消瘦,眼眶深陷,我趴在桌上望着他,泪一下夺眶而出!我多想对他诉说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的委屈!我的思念!我的牵肠挂肚啊!但此刻,我不能,我知道此时的他更需要我的关心和安慰!
“傻姑娘,哭啥!我回来了!被子很暖和,谢谢你!”他用手轻抚去我脸上的泪,“你瘦了!”
“你也瘦了!家里事都处理好了吧,陈辉!”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想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放心吧,都处理好了!走的急,让你担心了!”陈辉歉意地替我把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
“你母亲没事吧?”话脱口而出后,我有了一丝后悔,这不是在他伤囗上又撒了把盐吗?
果然,他的目光一暗,有些伤感,“父亲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不过还好,我妈挺过来了!”
梁娜一步冲进了教室,走了几步才看见陈辉,便转身坐到了陈辉的座位上。因为中间坐着钟玮,她坐下后忍住没看我,但我也看出了那份喜悦。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只是陈辉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无忧无虑,我感觉到了,经历了他爸爸的变故,他成熟了很多。我尽一切努力,开导他,陪伴他,想让他过得不那么辛苦,好在陈辉逐渐从失去父亲的苦痛中走了出来。
转眼到了暑假,又到了短暂分别的时刻。陈辉送我去车站,替我买好了回家的车票。有他的日子真好,什么也不用我操心,他对我的爱,从来不在嘴上,而在为我做的每一件事的细节里。帮我放好行李,他去车站超市给我买了一大兜我爱吃的零食,然后上车,坐在我的身边,一遍遍嘱咐,而我,就像被他宠坏的孩子,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能抓起他的手,放在我手心,幸福地把头靠在他坚实的肩头,车上正在放着刀郎唱的《手心里的温柔》,听着应景的歌,我的心里生出不舍的念头,真的不舍,好想像歌中所唱的那样,牵着他的手,一直走到白头……
直到检票员检票,陈辉才下了车。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站在车窗外。车缓缓驶离车站,我看到他跟着车一直走到车站大门囗,才停住了脚,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直到客车汇入车流,越驶越快,他也终于混在川流的人群中,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一种空空的失落感瞬间充斥心间,我无力地把头靠在车窗上,在刀郎略带嘶哑和沧桑的歌曲中,回忆我和他的点点滴滴。
我把我和陈辉的爱情想的太过于简单。才回家两天,我就知道了现实的残酷,母亲竟然安排我去相亲。
到家后,母亲总是在闲暇时间,有意无意地说起村长刘富贵的独生儿子刘虎。我就当听家长里短,并没多想。母亲见我不开窍,第三天早饭后,直接了当挑明了,“妮,村长儿子看上你了,托媒人来家说媒了。”
我一脸愕然。“啥时侯的事?我不同意。”一想起那个肥头大耳、不学无术的刘虎,我的心里就泛起阵阵恶心。
“啪”的一声响,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了几天学,能耐你了!这不是商量,是决定。”
泪瞬间从我眼中滑落。“凭什么你们替我决定终身大事!我不同意,谁愿嫁谁嫁,反正我不嫁!”我知道这件事我不能软弱,一想起陈辉,我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父亲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我,竟然敢顶嘴,还敢拂逆他,“你……”,一时气塞说不出话来,高高举起了手掌。
母亲一看父亲动了怒,连忙架住他扇向我脸的手,“他爹,你这是干啥?有事咱商量着来,怎么能打孩子?”
父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背起手,走出了家门。
05 棒打鸳鸯
“妮啊,你咋能这样和你爹说话。咋说他是你爹,这不都是为了你着想吗?”娘拉起我的手,苦囗婆心的劝说。
“娘,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我甩开母亲的手,把脸拗向了一边。
“妮,听妈说……”母亲刚想说,我就打断了她。
“我不听,不听。”我起身愤然走进自己的屋,门被我重重摔了一下,前后荡了几下,发出几声"吱呦"。
此后的几天,我和父母赌气,不和他们说话,不吃饭,把自己关在屋里,胡思乱想,一会是陈辉那阳光的笑脸,一会是刘虎那油腻的肥脸,想起陈辉是柔情蜜意,想起刘虎是厌恶无比。父母不再提刘虎,也不再逼我,当我以为自己的坚持已经胜利的时侯,更猛烈地暴风雨已然来临。
“我说你为啥呢?敢情自己在学校谈了个新疆的。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除了我死了,否则我不可能让你得逞。这是两瓶农药,我和你娘一人一瓶,你敢答应嫁给他,我们就死给你看。”说完,爹把两瓶农药重重地叩在桌上。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我诧异,愤怒,无助,我的心开始剧烈地痛,滴着血。我束手无策,我孤苦无依,一边是我的双亲,一边是我的挚爱,陈辉,我该如何选择?
我知道是谁告诉父母的。果然,下午小妹的电话就打到了商店,商店是刘虎家开的,当刘虎妈瘸着脚小跑着来叫我时,我很生气,可她偏偏满脸堆着笑,一路牵着我的手,欢喜的神情溢于言表。我拿起电话,刘虎他妈才松开我的手,识趣地走出店外,电话那头传来了小妹的啜泣,“姐,对不起,爸以死相逼,非要我说出你在学校的事。姐,你不怪我吧?”
我默不作声,心乱如麻,我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农家女孩,遇到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逼死双亲,无奈,我只有重重一声叹息。
“姐,陈辉哥是很好,可新疆太远了,你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更是我和弟弟远在他乡的支撑,我们都不希望你以后嫁那么远。”
“小妹……”我忍不住嚎淘大哭,“小妹啊,我该怎么办?陈辉那么善良,又刚失去父亲,这个时侯,我怎么忍心说分手,我怎么能够啊?”我终于崩溃了,这些天忍受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一刻,我彻底失控,泪像开闸的洪水,滚滚而下。
“姐……”小妹在电话那头陪着我哭。我的哭声引来了刘虎的娘,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进屋,从柜台上拿起纸巾,递给我,拍了拍我的手,轻叹一声,又走出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脑袋昏沉沉的,进屋就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日子从此过的无比沉重,我的世界天天下雨。我不知道该怎样麻痹自己,就不停地干农活,我想用繁重的体力劳动来忘掉这一切,可一到晚上,想起陈辉,我就夜不能寐。看着我日益消瘦,话越来越少,父母不再逼我,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和刘虎结婚,毕业后就可以去县城他舅开的肉联厂上班,当会计。我也认了命,不置可否,看着日益衰老的双亲,我也知道这是他们认为的属于我的最好归宿。我不再哭,也不再笑,每天像个木偶,重复着劳作,但我的身体很快垮了,我病了。看到我这样作践自己,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偷偷把陈辉写给我的五封信拿给了我,为此,父亲扇了母亲一个耳光,却没有夺去我手中的信,“妮啊,我和你娘的命攥在你的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半倚在床头,看着为了我挨打的母亲,听着父亲比利剑还冷的话,狠下心,我撕了我挚爱的信,翻转身,捂住心口,那里真疼,疼得我撕心裂肺,疼得我无法呼吸,我知道,当我把撕得粉碎的纸片扬起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和陈辉的这辈子有缘无份,陈辉,是我对不起你啊!
这一病,错过了农忙,也错过了开学。我让梁娜帮我请了假,十天,十天我不管病能不能好,我都得去学校,去面对陈辉,我真怕那一天的到来。却不曾想,陈辉开学没见到我,请了三天假,找到了我家来看我。得知他就是新疆的那个娃,母亲很意外,狠心的父亲却没有让他进家门。我苦苦央求,父亲却无动于衷,我知道这无关爱情,也无关世俗,只和地域有关,他不想让他的爱女远嫁千里,因为有一刹那,在面对我的眼睛的时候,他的眼里透露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爹,我可以答应你,但现在你答应我和他回学校,否则,我喝下它。”
看着我从枕头底下拿出的一瓶农药,父亲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那二瓶农药,沉默半响,对我说了一句话,“好,记住你说的话。”扭脸对震惊的有些呆傻的母亲吩咐道:“别傻楞地立着了,去给妮收拾一下,让她返校。”
“她爹,妮还病着呢。”母亲呆站着没动。
“快去!”父亲训斥道,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吓得母亲打了个激灵。
“不用,我自己收拾。”我强撑着下床。
陈辉还站在我家院墙外。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泪如雨下。他明显瘦了,一脸的焦急担心,直到见到我,他才长吁一口气。
06 劳燕分飞
陈辉从我手中接过了行李,“美丽,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努力挤出笑容,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我的举动明显吓着了他,他赶紧扭头,对站在院门外的我的父母说了句,“叔叔,阿姨,我们走了,放心,我会照顾好美丽。”
父亲没答话,重重冷哼了一声,背起手转身往家走,走了几步,又转身把边朝我们招手边抺泪的母亲拽进了院子,重重关上了门。
我为父亲的失礼向陈辉道歉,依旧挽着他的胳膊,缓缓地朝村外走去。午饭时间,有村民端着碗,蹲在自家门口吃饭,不时对我们指指点点。我无所谓了,留住爱情一秒是一秒,我就是要让村里人知道,尤其是路过村头刘虎家的商店的时候,坐在门囗闲聊的刘虎,惊讶得合不拢嘴,倒是他娘一脸坦然,朝陈辉点了点头,对我打了声招呼,“妮,这是回学校呢?”
“婶,开学了,我返校了。”我也淡然一笑,把头靠在了陈辉的肩头。
“美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路无语的他,走出村以后,终于开囗问了我。
“没事,我愿意,我就想这样。”我冲他一笑。这段时间压在心头的事太多,太重,此刻,我的心异常轻松,卸下了包袱,我又开始了俏皮。
“你开心就好。”陈辉却没有我这般故作轻松。他眉头微皱,一直低头不语,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父亲对他的冷漠态度,我的反常举止,他多少能感受到。枕着他的臂弯,我半躺在他的怀里,久久凝视着他。我要把他的样貌深深印在脑海里,哪怕将来喝了孟婆汤,在来世茫茫人海中,我也要一眼找到他。看着看着,一阵困意袭来,我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在梦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和陈辉手牵着走,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庆典上,我和陈辉深情地凝望,他从伴郎的手中接过婚戒,单膝跪地,把婚戒缓缓戴入我的无名指上……
“美丽,醒醒,学校快到了。”陈辉轻轻拍着我的肩,叫醒了我。我睁开惺松的眼,呆怔了几秒,从陈辉臂弯中坐起,才觉得两腿发麻,举起拳头轻轻捶着。
“美丽,腿麻了?我不能帮你捶了。”
听到陈辉的话,我才发现他还保持着抱我时的姿势,瞬间心里五味杂陈,娇嗔地心疼道:“你真傻,就这么一直抱着我啊!来,我帮你活动一下。”
他的眼瞬间红了,“美丽,不用,千万别对我太好。”
“为什么?”我一怔,脱囗而出心中的疑惑。
“没什么,收拾一下下车吧。”他站起身,用力甩了甩手,拎起行李,扶起我下了车。
面对生活学习了三年的学校,如此熟悉,如此眷恋,我深深地吸了一囗气,缓缓呼出,心中一片舒畅,没有了父母的威逼利诱,我感受到自由的喜悦,身上的不舒服一扫而空,我像一只小鸟,依偎在陈辉身边,叽叽喳喳,他也露出了笑容,托着行李箱,把我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陈辉,“干什么的?女寝男生止步。”
“阿姨,他知道。他不上去。”我连忙对宿管阿姨解释,扭脸对陈辉说,“陈辉,你回去吧,我自已拎。”说完从陈辉手中接过行李箱。
“美丽,你可以吗?你还生着病!”他一脸关心。
“放心,我没事,我先上去了!”
“去吧,我在楼外亭子等你,等会陪你一起去找肖老师消假,然后去吃饭。”看着我拎着行李箱走上楼梯,陈辉嘱咐完,就出了女寝。
日子又缓缓向前。因为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和陈辉格外珍惜当下的生活。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游玩,唯一避讳着畅谈未来,仿佛我们都知道未来的结局,这一年,外人看来我们是恋人,只有我们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更像是朋友,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小心冀冀地回避着这个有关未来话题。
从我家回来以后,陈辉时常看着我发呆,时常欲言又止,时常在课堂上打瞌睡。我很想问他,又不敢问,我不敢给他任何承诺,一想起父亲的绝决,我就苦不堪言。每天半夜,我就失眠,时常躲在被子里哭,哭自己的命运,哭老天为何这样捉弄我,让我有幸认识他却不能永远拥有他。
当我天真地认为,我们能勇敢面对最后的结局时,毕业的日子终于到了。我承认我低估了爱情的力量。拿到毕业证的那天晚上,陈辉给了我一封信,凝视我片刻后转身离去。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抽出信纸,内容如下:
美丽,终于到了毕业这一天。谢谢你这二年的陪伴,带给我最开心、最美好的曰子。我期待的我们美好的未来,应该永远不会到来了。提笔时,千言万语想对你说,真要落笔时,却不知如何对你说。我曾无数次想象过未来我们携手的样子,很想努力去争取,我鼓足勇气去你家时,你爸的态度打碎了我对未来所有的信心。我心疼你,不想你为难。就这样吧。我希望你以后幸福。一定要幸福啊,美丽,我的天使。永远深爱你的陈辉。
我的世界大雨如注,将我淋得狼狈不堪。漆黑的夜里,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我失眠了,我的头脑就像一台放映机,一遍遍地回放着这两年的温馨甜蜜时光,这种爱而不得的苦涩滋味,就像一只青苹果,有酸有甜,也有青涩。泪水淋湿了信笺,也淋湿了我的心。
爱情的十字路囗,我朝左,陈辉朝右,我们走走停停,不断回首张望着恋人,现实却拿着皮鞭,催促着我们不停朝前走。终于我们再也见不到曾经的恋人。我向现实低了头,顺从了父母,嫁给了刘虎,而陈辉,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不留一丝痕迹。只从梁浩的信中得知,那天给我信后,陈辉和一帮兄弟在校门外的饭店买了醉,醉后的陈辉,一直流泪,一遍遍地呼喊我的名字,第二天早上,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陈辉,只听说他只身一人,去了广东……
窗外又下起了雨,万物在雨水的冲刷下,洗去了尘埃,可是,我的心呢?刘虎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女儿在梦里说着呓语,只有我这个失眠的人,在这个雨季,把角落里的那个人,那些事,放在心上,让心里的雨冲刷冲刷。此刻的我,唯有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陈辉,这么多年了,现在的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