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填表,看到有特长一栏时,犹犹豫豫半天也只能用黑色签字笔描一个“无”字时,心中其实有万马奔腾,心想如果能回到小时候,一定会跪下哀求母上大人逼着自己去考级。”说这话时的阿七才刚上高一,因为没有钢琴考级证书不能加特长分,与市里最好的高中失之交臂而遗憾。他可能忘了,打死不考级是他过去一直坚守的信仰。
阿七是我的表弟,上幼儿园时表姨看着周围邻居都送孩子去上各种特长班,硬把他塞进了一个儿童钢琴培训班,梦想着通过高雅音乐熏陶培养艺术细胞,搞不准发现自己儿子也是一个音乐天才儿童莫扎特呢。可惜事与愿违,表弟性子活泼天生好动,在钢琴凳前坐不了三分钟。从此便开始了和表姨在钢琴练习上斗智斗勇的游击战。这一战便持续了八年之久,以学业繁重为由将钢琴彻底搁置一边。阿七也算略有成就,至少识谱,基本指法,中级曲目不在话下。
严重受挫的阿七,发誓一定要将八级证书拿下。再见到他,已是高一下学期寒假,拿到八级证书的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告诉我,周围的人知道他拿证书后,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好像自己是突然一下子就擅长弹钢琴这件事成为了钢琴小王子,都叫他莫扎七。说这话时的他有脸上有着很无奈的表情。其实他只是不断地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了考级曲目罢了。“无他,但手熟尔。”我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没过多久,却听见他在练习十级曲目。我问他是否准备考十级,他摇摇头,表示考级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练琴,只是不喜欢被人逼迫罢了,相反的,他很喜欢沉浸音乐,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的感觉。他只是把十级曲目当作一个目标,想要掌握和知晓更多,想要更上一层楼。
“无他,但手熟而。”说这话时的他,神采飞扬。